顧玉青默不作聲,回以淡淡一笑。
穆崢易……
這一刻,他仿佛一個拳手,咬牙用足全身力氣,好容易打出一拳,結果,對方微微一偏頭,避過去了,而他自己,則被自己的力道帶著,飛撲出去,重重一跌。
那種滋味,實在難受,帶著恥辱的難受。
剛剛還雄赳赳氣昂昂的西山大營副統領,原以為他們一向不講任何人放在眼裏的四殿下會如何語出驚人,沒想到,還真是驚人,這實在是慫的驚人啊。
就連小內侍,對這個苗疆鬼子都知道反駁一番,你堂堂皇子,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權利有權利,怎麼連一句嘴都不還,就答應了呢!
真是……
轉頭瞥了一眼他才拍到桌上的佩刀,自己砌的台階,也隻有自己走下去了,一臉橫肉一抖,西山大營副統領道:“你可別打什麼壞主意!”
穆崢易……
他怎麼覺得,自己在和山匪野人做生意……如果不是早做準備,挾持了蕭煜,隻怕他們將畢生都無法把馬送到養馬場吧。
一個油鹽不進的小內侍,就足以成為他們無法逾越的絆腳石,再加這麼一個二愣子副統領,貌似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長籲一口氣,穆崢易明智的屏蔽掉西山大營副統領所有的話,然後無視掉蕭煜身側那個小內侍整個人,隻雙眸對上蕭煜,“四殿下果然是才俊之人,最是知道什麼為識時務。”
他語落,西山大營副統領立刻轉頭朝小內侍看過去,滿目赫赫冒火:他在辱罵四殿下!
顧玉青……
默默無視西山大營副統領灼灼的目光,顧玉青低頭不語。
西山大營副統領登時急的滿頭冒汗,你個死太監,剛剛不是挺囂張,現在他辱罵四殿下,你他娘的,怎麼連個屁也不放了,你趕緊放啊,也讓老子開開眼。
“白薇,你看這個是什麼!”
穆崢易正話音落下,門外過道忽的傳來一句男聲,柔情似水,低低一句,卻是足以讓屋內每一個人聽得清清楚楚,尤其是穆崢易。
原本眼底還蕩漾著得意之色,倏忽間渾身一僵,穆崢易猶如被人當頭澆下一盆裹著冰渣的冷水,激的他麵色一白,渾身一個激靈。
白薇……
顧玉青當然知道穆崢易為何倏忽間整個人如同化石一樣僵硬在那裏。
卻是一臉淡然,似有若無朝著大門方向一瞥,幽幽對蕭煜道:“殿下聽到了嗎?外麵剛剛好像有人叫白薇,奴才若是沒有記錯,當日從宮中逃出去的那個苗疆細作,似是也叫白薇。”
穆崢易再一次宛若被雷擊中。
逃出去……晨妃不是報信說,白薇死了嗎?這個小內侍怎麼又說白薇逃出去……
這麼說,白薇沒死……
一瞬間,渾身血液激蕩沸騰,唰的轉頭,朝大門方向一瞬不瞬看過去。
白薇與他,自幼青梅竹馬,他對白薇,早就愛至骨髓,隻是父王說,複國大業要緊,宮中需要聰慧機敏之人做內應,他才不得已,送白薇入宮,受穆太妃調教。
誰承想,這一別,竟就是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