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總管心頭千回百轉間,陶曄一臉正氣凜然,用他四分之一的眼角餘光瞥了內侍總管一眼,轉眸看向皇上,中氣十足道:“若是經過了三方同意,臣也不會在宴席大殿上回稟此事了。”
“陛下定下的三方,一方是臣,臣事先分毫不知,一方是西山大營,據說西山大營的統領將此事交給副統領全權代理,而那個副統領前幾日被四殿下跟前的明路打的下不得床,隻怕,也是不知,另外一方,就是內侍總管了……”
說著,他又去看內侍總管。
內侍總管當即身子一弓,低頭道:“奴才也是剛剛才知道,先前並無任何消息,進馬一事,按照慣例,都是開春才辦,就是趕早,也要等過了年才開始著手。”
陶曄當即接過內侍總管的話,“既是我們三方皆不知,四殿下那裏……”語氣略略一個停頓,當著皇上這個親爹的麵,陶曄毫不客氣毫不避諱的說道:“四殿下隻怕更是不知道。”
那語氣,完全就是再說:他能知道什麼!
皇上瞧著陶曄一臉神色,不由得嘴皮一抖。
說事兒就說事兒,說朕的兒子作甚!
陶曄一副我又沒錯的表情,繼續擲地有聲,“苗疆八王說,他之所以私下將馬趕入養馬場,為的是報恩,這種鬼話,臣是不信。苗疆一族,向來擅長使毒,誰知道他秘密將馬匹趕到養馬場,是不是投了什麼詭譎的毒物。”
他說及此,皇上頓時心頭一凜。
還好今夜陶曄及時趕來,不然,他可就派人去養馬場接那批蕭煜口中的被馴馬師馴過的軍馬來表演。
蕭煜馴過的馬,自然是無礙,可若被有心人利用這個機會,來個偷梁換柱,將苗疆八王送去的馬牽了進來。
又如陶曄所說,萬一他這些馬是被下了什麼苗疆毒蠱……皇上簡直想象不到,會有什麼後果!
看來,的確是他忽略了。
總以為他一個亡國滅種的破落王爺,根本就不值得他下心思去關注,他能掀起什麼風浪來……竟是忽略了,他雖孤家寡人,可苗疆毒蠱卻是著實厲害。
不得不防啊!
轉頭吩咐內侍總管,“找幾個靠得住的,去暗暗查一查那些馬,看到底有什麼蹊蹺。”
內侍總管得令,當即執行,盡管此時早已經是城門落匙時分,可如此迫在眉睫的事,哪分時辰!
內侍總管前腳離開,皇上接著便吩咐陶曄,“這些日子,你除了手頭公案,有時間多去杏花巷走動走動,給朕盯著點這個八王。”
陶曄立刻眼睛就亮了!
自從收拾了鎮寧候,為一家父母小妹並元娘報了仇,陶曄總覺生活無趣,每天喘著氣做著事迎來送往,可每天都覺得自己行屍走肉,心頭無半點波瀾起伏。
總想尋點什麼刺激的事情來讓他感覺,他還活著!
餘生尚久,他總不能就這麼形如枯槁下去。
現在,皇上吩咐的這個,正合他的心意,當即跟打了雞血一樣,抱拳領命,“臣遵旨!”
半夜三更,陶曄氣吞山河一聲吼,根本不理會皇上是不是被他嚇得眼皮一抖,吼完轉身就雄赳赳氣昂昂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