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
被傅玨扔在床上, 沈星予心中警鈴大作。
哪怕擁有夢裏的“前世”記憶,她的性格也帶著時代印記,並不是一個能接受這種不明不白的輕慢和侮辱的人, 更何況在“前世”裏,她從沒受過苦,一輩子都是平順圓滿的, 這也導致了她的心智幾乎一直停留在少女時期。
麵對突然爆發的傅玨,她手足無措, 在床上翻滾了幾圈, 努力的往前爬了爬, 想要脫離被他陰影籠罩的範圍。
“沈星予, 你別給臉不要臉。”傅玨冷笑了聲,俯下身去就要撕破她的衣服, 卻沒想到沈星予被他嚇的瑟瑟發抖,嚎啕地哭出了聲來,倒讓他的動作一頓。
“傅玨,你究竟想要怎樣,”沈星予發現眼淚有效,哭的更大聲了,一邊哭還一邊含糊不清地控訴著他,“我是因為你才會留在這裏的, 但是你是怎麼對我的?每天對我不是罵就是冷嘲熱諷的,我是喜歡你,又不是欠你的, 更不是犯賤!”
在即將要被他傷害的恐懼下,沈星予前所未有的坦誠,她自己都沒有想明白的心思也借著這股洶湧的情緒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倒讓兩個人都愣住了。
裝修豪華的房間裏,突然安靜了下來,隻要沈星予不斷抽泣的聲音在寬闊的空間裏回蕩。
“你,說什麼?”從聽到她那句話的那一刻起,傅玨就像被人按下了暫停鍵,他茫然的睜著一雙桃花眼,喃喃的重複道:“你說,你是喜歡,我?”
仿佛一個從沒得到過糖果的孩子,回過神來的傅玨第一反應就是尋找證據否定這突如其來的幸福,他想起上樓之前沈星予說的話,突然冷笑了聲,大怒道:“你撒謊!你先前還說,對我隻是愧疚!”
終於找到了他想要的證據,證明了沈星予的話之前出於自保之下的隨口一說,他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突然之間,也失去了繼續和她糾纏的力氣,心如死灰般翻身仰麵躺在了床上,先前迸發出巨大光彩的桃花眼熄滅了,他盯著屋頂垂下來的水晶燈,無力的說了句,“我早該知道,我這種人,怎麼會有人喜歡?而你這種人,嘴裏又怎麼會有真話?”
說完,大笑出聲。
聽見他的笑聲,沈星予閉上了眼睛,但眼角的淚卻大滴大滴的掉下來,她哽咽了下,從床上坐了起來,擦幹自己的眼淚,也不回頭看他,隻是淡淡的說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這件事上,我沒有撒謊。”
說完也不管傅玨反應,翻身下床就要走。
而傅玨的心情,從茫然、懷疑到震驚,臉色也變來變去的,仿佛變色龍般精彩紛呈,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沈星予已經到了樓下。
傭人們聽見從樓上傳來的二少爺急促的腳步聲,又看了眼走在前麵不停抹著眼淚的沈小姐,搞不懂他們這又是演的哪一出,紛紛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茫然的看著二少爺追了出去。
但傅玨畢竟腿腳不便,最終還是眼睜睜的看著沈星予跳上了路過的公交車,留給他一片汽車尾氣。
“二少爺,要追嗎?”跟在他後麵跑出來的人看了一眼定定地望著公交車離去方向的傅玨,小聲的開口提了一句,沒想到一向將沈星予看的很緊的傅玨卻搖了搖頭,也不開口,轉身回去了。
隻是那背影,怎麼看都透著一股失魂落魄的勁兒。
但和仿佛隻剩一口氣的傅玨不同,沈星予的心卻是在疼痛過後重新變的輕快。
這種輕快的心情一直持續到了再次見到程清清和趙察。
她以為自己已經能夠平靜的看待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程清清”了,但她發現,當她看到走在趙察身邊、和他小指勾著小指的程清清時。她還是會不平,還是會恨。
明明自己能夠擁有安穩的一生,沒有管瓊這個瘋子,沒有毀容,沒有管家的咄咄相逼,也不會和傅玨糾纏不清,自己會被那個將責任和擔當作為人生信條的男人尊重和寵愛一輩子……
哪怕她看見趙察對待程清清的方式之後也曾懷疑過,對方上輩子是不是真的愛過她,但不管如何,那樣的生活都比現在好太多了。
如果沒有程清清就好了……這個念頭再次冒了出來,將沈星予嚇了一大跳,但隨即她便像著了魔般,這個可怕的念頭一直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
沈星予猛的甩了甩頭,想要將這種想法拋出腦外,又定定的看了那兩人的背影一樣,沒有上前打招呼,轉身走了。
但有的想法一旦產生,哪怕一時被打壓,也會像一粒種子落入心底,隻等著合適的機會就會快速的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