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明川布滿皺紋的臉上蓄滿慈祥的笑,像一位普度眾生的菩薩,可誰有能想到這位菩薩一生都與死亡為伍,輪椅上的喬明川因為腦溢血後遺症手抖的厲害,不過曾經被這雙手屍檢的受害者不計其數。

喬明川看到陸雨晴很是開心,她是喬明川帶的最後一批學生,我們從看到喬明川到現在,他似乎把所有可以想到褒獎的詞彙毫不吝嗇的用在陸雨晴身上,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陸雨晴害羞的樣子。

臨來的路上我把血月契約始末告之了她們,並且叮囑這件事關係重大,在沒抓到血月之前對任何人都不能透露。

“喬老,今天拜訪您是想了解一下當年的血月凶案。”陸雨晴進入主題。

“我知道,我知道,赫部長給我打過電話,說是警方想完善吳連雍一案的檔案,讓我全力配合。”喬明川點點頭。“你們有什麼想了解的,我一定知無不言。”

“血月凶案的檔案警方都有記載,為什麼赫部長還要我們完善?”蘇錦不解問。

“吳連雍可不是一般的罪犯。”喬明川臉上洋溢起自豪,在我們麵前伸出五根指頭。“我們可足足追捕了他五年,要不是這王八蛋在凶案現場不小心留下皮膚組織,我們還真不一定能抓到他。”

喬明川提到這起案子時表情裏全是驕傲,我不清楚如果他得知引以為傲的案件建立在一場交易上將會作何感想。

“當時負責這案子的是嚴……”喬明川突然停止,神情黯然的歎息一聲。“嚴烈也走了,當年我們四人組就隻剩下赫部長和我這個半身不遂的老頭。”

“四人組?”

“負責調查吳連雍案件的是嚴烈,副隊長是現在的赫部長,秦沈峰是犯罪心理側寫專家,而我負責的是屍檢,我們四人是這起案件的核心警員,後來考慮到吳連雍一案影響極為惡劣,所以對於案件的一些細節並沒有對外公布。”

“就是說,警方關於血月凶案的檔案是不健全的?!”我大吃一驚。

“沒關係了,吳連雍被赫部長當場擊斃,案子已經蓋棺定論,有些事成為秘密被公之於眾要好的多。”

“喬老,血月凶案還有什麼細節沒有記錄在案件檔案中?”陸雨晴問。

“第一個是吳連雍使用的凶器,從吳連雍開始作案到最後被擊斃,一共出現十七名受害者,我在屍檢過程中發現,吳連雍每次行凶所采用的凶器都不一樣。”

“檔案中關於凶器的記載是一把特製的錐型刀具,難道還有其他的?”陸雨晴問。

“錐型刀具是從吳連雍家中找到的,我在上麵發現了受害者的血液,從而被證實為凶器,但事實上這把錐型刀具並不是吳連雍使用的唯一凶器。”

“還有其他的?”我眉頭一皺。

“最開始的受害者致命傷是由銳器造成的刀傷,但隨後的受害者中也有被鈍器所擊殺,而且我還在屍檢過程中發現木屑,他的凶器並不單一,而是在不斷演變和完善。”喬明川說起案情變的嚴謹沉穩。“秦沈峰對吳連雍的心理側寫反應出凶手有完美主義人格障礙,他行凶的過程中一直在追求完美,正因為這個原因導致在凶案現場沒有遺留對警方有偵破價值的線索,我個人認為這種完美主義不僅僅隻反應在吳連雍行凶手法上。”

“還有凶器。”我一邊記錄一邊說。

“對,他在追求一種能令他滿意的凶器,我認為凶器對於吳連雍來說有某種很特別的意義,更像是某種儀式,可惜吳連雍被擊斃,在他家裏沒有找到我猜想中的凶器,這一點也成為我最大的遺憾。”喬明川點點頭。

“儀式?什麼儀式?”蘇錦好奇問。

“吳連雍行凶最大的特點是,他會在凶案現場用受害人的鮮血畫出月亮圖案,但除此之外這個圖案也會出現在受害者的遺體上,但不是畫上去而是烙印。”喬明川不慌不忙對我們說。

“在凶案現場留下特定的物品和標誌,這是連環殺人狂用於區別和其他罪犯的方式,說明血月在建立屬於自己的標簽。”我若有所思說。

“不是標簽,至少血月圖案不是吳連雍留下的標簽。”喬明川很肯定說。

“為什麼?”

“首先血月圖案並不是從最開始就出現,而是吳連雍在被擊斃前一年,這個符號才出現在凶案現場,我們推測吳連雍的行凶模式一直在不斷的進化和演變,血月具有某種象征意義,但我們始終都沒有了解這個符號的含義,後來吳連雍被擊斃死無對證,這個疑問估計是沒辦法再解開。”喬明川冷靜說。“而且這個圖案並不是一次性成型,圖案的形狀、大小以及顏色都在不停的改變,直至到最後幾名受害者,在他們身上完整的血月才得以完成,我猜想吳連雍一定對這個圖案極為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