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人說自己正常沒有人會相信。

就像她就算現在承認了自己是宋安雅,裴少安也未必會相信。

她揚起下巴看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嗓音突然就變得柔軟起來,“裴少安,我為什麼這次能活過來,你一定知道的,你用了什麼辦法找了什麼人,你告訴我,嗯?”

男人微微擰眉,“你不相信我?”

“我沒有不相信你。”

她兀自咬了咬唇,“哪怕現在你希望我做好裴太太這個位置,我也不覺得驚訝,但是你真的就不想知道事情走到這一步的原因究竟是為什麼嗎?”

還是說,他就心甘情願保持現在這個樣子。

裴少安原本捏著她下巴的手動了動,終究還是將她放了下來,然後站起身鬆了鬆領帶。

“看來你酒醒了。”

宋安雅隻顧著套話,卻忘記了自己此時此刻是應該喝醉酒的,當下就拉過被子遮住了頭頂,“我睡了。”

裴少安轉身看了她一眼,“不洗澡不許睡。”

“……”

宋安雅聽到腳步聲漸行漸遠,這才掀開被子看著天花板上晶亮的燈光,就那樣愣愣地看了好幾秒,才轉身進了浴室。

其實剛才的的確確是醉了,隻不過還沒到意識完全淪陷的地步。

都說借酒裝瘋。

若是醉酒的人真的不省人事醉地酩酊,又怎麼會有酒後吐真言這一說呢。

她有些喃喃失笑地將冰涼的水花拍打在臉上,直到鏡子中的自己逐漸變得清晰,才打開花灑吹散了身上的酒氣。

推開門出來的時候,男人已經坐在沙發上。

他視線在她身上掃過,然後慢條斯理地翻閱著自己手裏的文件資料,“蜂蜜水在桌上,喝了再睡。”

她看著那杯蜂蜜水,慢吞吞地拿了起來。

直到一杯見底,她才轉自顧自地鑽進了被子裏,剛閉上眼,男人的聲音卻已然傳了過來,“新手機在桌上,我的號碼能記住嗎?”

她坐起身睨到了床頭櫃上的手機,直接打了開來。

通訊錄裏,隻有一個電話號碼。

老公大人。

她看著那四個字嘴角抽了抽,這才拿著自己的手機屏幕朝著他的方向,“這個備注是你改的?”

裴少安並未抬頭,隻是動作緩慢地將手裏的文件翻了個頁。

“不準改,改一筆就吻一次。”

宋安雅,“……”

她看著從裏到外幹淨到一無所有的手機,默默地將手機放回到了床頭櫃,然後關掉了自己這邊的床頭燈。

“我先睡了,晚安。”

不想鬧了,也不想這樣下去了,明天參加完訂婚宴她就要把畫室整個收拾出來,裏麵自己的畫零零碎碎還是可以賣不少錢,也算是一筆收入。

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她感覺到身側的床褥陷了下去。

然後她的腰肢被一方力道攬住。

她皺了皺眉,假裝自己不知道,直到很久以後,月華都灑進了室內,她突然就聽見了身後男人近乎清淺的夢囈。

“雅雅,不要離開我。”

她的心尖猛然一痛。

難道……

原來的傅安雅也是喜歡裴少安的?不然她的心此時此刻怎麼會這樣難受。

……

傅家的訂婚宴雖然是臨時通知時間緊湊,但是名門貴胄也到了不少,卻唯獨不見準新郎的身影。

宋安雅本來就沒打算去,索性睡到了自然醒,身側的男人好像並沒有不耐,隻是洗漱完畢坐在沙發裏翻看這一本不知道什麼的書籍,書頁翻動的聲音偶爾響起。

她有些不悅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裴少安!”

男人的視線從書本轉移到了她的臉上,“吵醒你了?”

她看著他晨起穿著得體的打扮和男性魅力十足的五官,一時之間突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坐在這裏。

裴少安看著她發愣,眉梢輕挑著翻動了書中的一頁。

“禮服在衣帽間掛著,洗漱好了就換上,”他垂下腦袋看著自己手裏的書本,“你什麼時候收拾好什麼時候去參宴,距離宴會開始還有三個半小時。”

宋安雅看著他今兒一早起來運籌帷幄的表情,怏怏地進了浴室。

這個男人呐,著實棘手地很。

禮服放了三件,單單從顏色來看都屬於上流社會參加宴會的風格,而且價值不菲,她最終還是挑了一件煙灰色的掛脖長裙,然後走了出來。

裴少安看到她,直接臉色就冷了下來。

“重新換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