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琛要是沒什麼大礙的話也跟著一起去吧,他應該知道肇事者長什麼樣子。”
男人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不準。”
宋安雅抿著唇瓣解釋,“事情發生的時候隻有我跟何琛是目擊證人,我們不過去怎麼能知道自首的是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呢?”
她盯著他,語氣篤定。
終於男人算是妥協了下來,“那就吃完飯再過去,別折騰。”
她點了點頭,秦景也恰好在這個時候帶了聚福樓的營養餐過來,都是聽從醫生的吩咐,清淡地簡直不能再清淡。
她捏著湯勺,百無聊賴地隨口問道,“火撲滅了嗎?”
秦景看了她一眼,“主體構架還在,但是東西也燒地差不多了,警察半小時前封鎖了現場,事故還在調查。”
她想到之前希爾薇的電話,眸色微微一窒。
“你知道是誰放的火嗎?”
“不知道,”秦景答,“火災發生的地方沒有攝像頭,那輛黑色的豐田也不見了蹤影,不過畫室之前是宋家的畫室,很有可能跟宋家有關。”
她不由地撇了眼坐在沙發裏的裴少安,然後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謝謝。”
其實她大抵都能猜到這起火災為什麼會發生,可惜的是她倒是小瞧了某些人的歹毒心腸。
警局裏。
洛卿穿著黑色的衝鋒衣靠在椅子上,雙手已然被手銬鎖住,但是臉上卻沒什麼表情。
審訊的警察握著筆敲了敲桌麵,“姓名。”
“洛卿。”
“年齡。”
“二十六。”
“本地人?”
“是。”
瞧他回答地毫不猶豫,審訊的警察不免抬頭看了他一眼,“那你說說事情的經過。”
洛卿垂著眼瞼,“那間畫室。”
“什麼?”
“昨天我喝醉酒開車回家,結果路過了那間畫室,”他抬眸,對上警察的眼睛,“一時興起所以就燒了。”
“為什麼一時興起?”
“酒勁兒上頭很奇怪嗎?”他聳肩,“警察同誌,我這人就是個地痞混混,做事情向來隨心所欲,那間畫室是周圍建築裏最好的,我看著不順眼所以就燒了。”
那雙眼睛不知道是藏地太深還是什麼緣故,審訊的警察竟然看不到一絲慌亂和不安。
平靜到奇怪。
警察點了點頭,“好,”繼續問,“還有呢?”
“作案手法和細節都描述一下。”
“我和朋友喝了酒,借著酒勁兒開車回家路過那間畫室,畫室外麵剛好有易燃的木材,我順手就點了。”
“隻是順手?”
洛卿點頭,“是。”
他一邊做筆錄一邊示意,“繼續。”
“我看著火勢變大,周圍又沒有人過來,就打算離開,可是剛發動車子不久我就看到迎麵過來了一輛黑色賓利。”
他垂下了眼瞼,不自覺的摸了摸鼻尖,“那時候很害怕,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能讓人知道這火是我放的。”
審訊的警察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
“所以我就攔住那輛車,”洛卿盯著他,像是在回憶事發現場,“副駕駛的人我沒攔住,原本我是打算直接逃跑的,可是駕駛座的男人也跟了下來,他想要抓我,結果車子失了控,撞上了旁邊的護欄。”
說完這些,他直接將帶著手銬的手放在了桌上,眉目仍舊平靜。
“那塊有監控,應該可以查到。”
警察握著筆的手頓了頓,沒有並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為什麼來自首?”
“我後悔了,我不該這樣做。”洛卿垂下眼瞼看著自己的手,“所以在護城河旁邊站了許久,可是等到我把車子推下車的時候,我突然就反應了過來。”
“我想贖罪。”
他說的認真,雖然不知道真假,但是這起事故並不算小事。
警察蹙眉看著他,“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一時興起,有人差點死在裏麵。”
“我不知道會有人過去。”
他垂下了眼瞼,嗓音也變得有些低,聽起來更像是底氣不足,“抱歉。”
大致問題也都做了解答,審訊的警察做好筆錄後盯著他看了好幾秒,然後點了點頭,“你說的這些我們會進一步查證。”
“有家屬的聯係方式嗎?”
“沒有。”
洛卿說完這兩個字之後,突然就勾唇笑了笑,“警察同誌,我之前犯過事兒,坐牢出來之後家裏人都沒了,也沒有錢請律師,而且今天這件事的確是我犯錯在先,牢底坐穿我也沒有意見。”
審訊的警察倒是沒有想到,收拾好筆錄的時候問了一句,“之前為什麼坐牢?”
洛卿看著他,“過失殺人。”
說出那四個字的時候他的眉眼平靜中帶著幾分輕佻,好像對於這樣的事情已經習以為常。
有些事足以毀掉一個人。
事情發生的時候才剛剛大一結束,第二學期還沒開始就進了監獄,然後出來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心愛的女人喜歡上了自己的兄弟。
原本盛極一時的洛家因為貪汙受賄被查封,母親跳樓,父親槍決,而他變得一無所有。
說不上究竟是天譴,還是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