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微垂著眼瞼,然後站了起來。
宋安雅看著那道本來應該生氣到極致的身影,此時此刻竟然走到門口將飯盒拿了過來,然後在床邊坐下。
淡漠地吐出兩個字,“吃飯。”
她覺得她的三觀又被再一次刷新了。
骨節分明的手端著粥碗放在床頭櫃,掀眸看著她,“你自己吃還是我喂你?”
她想也不想地就皺了皺眉。
努力調整著自己因為使不上力而變得悶的呼吸,徑直轉移了視線,嗓音沙啞中帶著緊繃,“我說了不想看到你,你聽不見是嗎?”
裴少安沒搭理她,隻是將她從被子裏撈了起來。
“你吃完飯,我就離開。”
本來就身高差距了二十多公分,這會兒身上又沒多少力道,就像是軟糯的小貓被拎起來放在了男人的腿上,尖尖的爪牙都被迫收了起來。
男人端著端著粥,將勺子送到了她唇邊。
此時此刻在他懷裏,那些不美好的畫麵讓她的背脊瞬間緊繃,她覺得自己的淚水都能被逼出來。
“我不吃。”
低沉的嗓音霎時在她耳畔響起,“真不吃?”
她瞳眸驟然縮了縮,然後抬眸對上了男人沉沉又灼灼的視線,細白的手指已經不知不覺地攥緊了衣角。
她閉了閉眼,“我還沒洗漱。”
裴少安盯著她小小的下巴,放下粥將她抱了起來。
宋安雅不知道他的意圖,等到看到他抱著她朝著洗手間的方向的時候,當下就咬唇有些驚慌地出了聲。
”裴少安,我可以自己來。”
男人不鹹不淡地睨了她一眼,“為了避免你洗漱的時候把自己掉進浴缸裏,我有責任幫你洗完再出來。”
他輕巧地關上門,然後拉過浴巾墊著,將她放在了洗漱台邊緣的空位上。
擠了牙膏遞到了她麵前,“刷牙。”
她看著麵前那雙有些好看的手,本能地就偏頭躲了開來,嗓音淡地仿佛要聽不見。
“你不出去,我不洗。”
這雙手當初是如何逞凶的,她記得一清二楚。
裴少安一隻手撐在洗漱台的邊緣防止她摔下去,半彎著腰,繼而捏住了她的下巴,呼吸也湊近了她,“你會受傷。”
他的呼吸灼熱,可宋安雅隻覺得自己緊繃的那根弦已經區域瓦解。
尤其是麵前的這張臉。
“裴少安,”她壓抑著自己的呼吸,強迫自己的聲音變得不那麼啞,可是話出來沒有半分氣勢,“你不要忘記你說過的話。”
男人捏著她下巴的手鬆了鬆,眸色微暗。
她幾乎是沒有絲毫猶豫地繼續提醒著他的惡行,嗓音也浸染了幾分涼薄的笑意,“你瞧瞧我這幅模樣,你有什麼資格跟你說離婚兩個字,這句話不是你說的嗎?”
“不過想來也是,我這幅模樣,怎麼有資格跟你提離婚。”
她的語氣帶著幾分嘲諷,眉眼也多了一份孤傲。
這在之前,是從來不曾有過的。
裴少安明明白白地看到了那雙紅腫的眸裏的寒涼,薄薄的唇已然抿成了一條直線,下顎線條緊繃地厲害。
“雅雅,”他斂這眸,嗓音晦澀不堪,“我收回我之前說過的話。”
“你昨天晚上已經說過了。”
女人想也不想地打斷他,視線認認真真地落在了他的臉上,一字一頓,“你昨天晚上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我記得一清二楚,永遠不可能忘。”
讓她崩潰的從來都不是那些惡劣的行徑。
而是他一句話沒說做了那些事之後,還輕描淡寫地來了一句,“抱歉,沒控製住。”
神ta媽的沒控製住!
自己的下半身自己控製不住,還非要想法設法地來折騰她!折騰就算了,還將自己的本來麵目展露地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