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安穿著一身西裝,筆挺熨貼,淡淡的煙霧中,修長的身形靠在走廊一側的牆上,指尖的光亮在昏暗的燈光裏仍舊清晰。
她皺了皺眉,猶豫片刻還是關上了門。
男人的視線稍稍掃過來,深邃的眉眼看和她,“打算去哪兒?”
她咬了咬唇,“你不應該在這裏。”
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道他在這裏待了有多久,甚至不知道張媽是不是故意在這個時候選擇離開的。
男人放在兜裏的手微微抬了出來,然後輕輕地笑了笑,即使那笑意寡淡。
“倉庫裏麵你的那幾幅畫還在,想著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可以過來拿走,不然放在那裏,很礙事。”
她對上他的眸,呼吸凝滯,“可以寄過來。”
“那些應該都不便宜,快遞會造成損壞,還是需要你親自過去拿。”男人不緊不慢地繼續陳述,“幾幅畫而已,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不會對你做什麼。
如果說是昨天在係安全帶哪件事的話,那倒還真是不會做什麼。
“好啊,”她抬手將長發撥打而後,語氣很淡,“那就等什麼時候有時間了吧,我最近可能沒空。”
她的身影從他身側擦身而過,甚至能聞到淡淡的煙草氣息。
下一秒,她的手腕已經被男人扣住。
被煙霧浸透的嗓音再次不厭其煩地問道,“你要去哪兒?”
她擰了擰眉,隨便找了一個借口糖塞,“找工作。”
“哪方麵?”
“不知道。”
她推開了他攥著她手腕的手,然後捏緊了自己的挎包帶,剛邁出去半步,男人高大的身形已然幾步攔在了她麵前。
漆黑的眸隔著煙霧落在她的臉上,“曼達的工作室,設計助理,去不去?”
曼達。
瑪雅市唯一一個在國外榜上有名的油畫大師。
她的視線盯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部輪廓,他那神情就好像篤定了她會去一樣,越是這樣越是讓人覺得步步為營到可怕。
她擰了擰眉,“裴少安,你明明已經答應過我的,房子的事情我由著你做主了,張媽你也帶過來了,你告訴我,現在這種情況,除了換了個住的地方,你跟我之間的關係,跟之前有區別嗎?”
還是會遇到他,而且比之前更加頻繁。
甚至於他還在此時此刻對她拋出了橄欖枝,還是無法拒絕的那種。
男人捏著煙,輕輕地撩起了唇角,“不想讓我幫?”
她認認真真地看著他,好看的眉心已然即不可見地擰了起來,“我的意圖還不夠明顯嗎?”
她已經在身體力行地表達著自己的抗拒,可他權當沒看見。
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好,那你自己找。”
出乎意料的妥協。
裴少安指節輕點彈了彈煙灰,然後轉身幾步走到了電梯前,視線再次看向她,“你要去哪裏,我送你?”
電梯門恰好在這個時候打開。
她咬了咬唇,兀自沉默了好幾秒,“我今天突然不想找了。”
裴少安捏著煙的手驀然頓住。
他站在電梯口看著那道身影重新回到了屋裏,沉了沉眸打算抬腳跟上去,剛站在門口,突兀的手機鈴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他抬起按門鈴的手停下,接通了手機。
“怎麼了?”
秦景的聲音霎時就傳了過來,“慕然失蹤了。”
他眉心微微沉了沉,“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已經不在科室了,”秦景的聲音莫名有些低了下來,一字一頓地解釋道,“她和沈言在一起。”
裴少安站在門口,一隻手撐在了門框上。
“派人去醫院看了嗎?”
何琛,“她跟誰都沒說。”
早上還在醫院接手術,醫院的安排表上她當天還有三台手術,壓根都沒做就直接消失了,這可是從來不曾有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