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她一時氣急,可是卻說不出半句威脅惡毒的話出來。
說什麼要出差,根本就是借口。
這個男人嘴裏根本就沒有一句真話,騙她過來就是為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宋安雅真是個弱智加腦殘,千裏迢迢打車過來送人頭,最後把自己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倒吸一口冷氣,卻還是強撐著起身將自己的衣服攏好。
原本紮起來的丸子頭這會兒早就已經歪歪扭扭在腦袋的一側,她抬手將旁邊的圍巾撿起來重新套在脖子上,然後將發圈摘了下來。
雙眸紅腫,就連鼻尖都帶著紅。
這些明明平常幾分鍾就可以做好的動作,可她偏偏卻是折騰了很久,甚至於期間好幾次自己扯到自己的頭發,原本就委屈的情緒被放地格外大。
她抿了抿唇,顫抖著去推門。
剛邁出腳,身後男人淡而薄的嗓音驀然就響了起來,“別忘了把你的畫帶走。”
她眸色愣怔了半分,視線落在他腳下的那幾幅畫,默不作聲地彎腰撿了起來,然後轉身出了別墅。
門被重重地關上,連帶著是驀然安靜下來的周圍。
裴少安撐在旁邊桌上的手緊握成拳,就連額前的青筋都隱隱凸起,好半晌才起身摸到了桌上放著的煙盒。
煙霧繚繞下的視線帶著片刻的茫然,就好像是丟掉了他珍視了很多年的東西。
他做錯了嗎?
不,他沒有,他從來沒有做錯過什麼事,也從來不會去後悔。
可是執念這東西,又怎麼可能說散就散呢,就好像是很早就藏在皮肉裏的一根刺,等到想要拿出來的時候,才發現那根刺早就已經和血肉融合在一起。
要想拿出來,隻有割皮扒肉,傷筋動骨。
……
已經進入了冬天,寒風刺骨。
宋安雅抱著畫筒走出來的時候,原本陰沉的天氣突然就下起了雪,她起初還沒在意,可是走了幾步,就有小小的雪花沾在了自己的圍巾上。
她打小就怕冷,這會兒卻沒太大的感覺。
打了很久才打到一輛車,上車的時候白皙的指節都已經凍地通紅,雙腿也在微微地打顫。
她盯著窗外的浮光掠影,微微失神。
一個人回到了雲水別墅,順帶在樓下買了藥,卻在洗澡的時候被那些畫麵勾地指尖顫栗,最後還是扛不住了才匆匆擦了頭發出來。
房間裏安安靜靜,甚至靜悄悄到可怕。
她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發呆了很久才把畫在桌上攤開,雖然孟安陽說過關於這幅畫的秘密,但是她一直沒怎麼去窺探。
直到……她察覺到了原本畫中畫交疊的角落,有細微地幾乎看不見的凸起。
她摸了摸,就有小片顏料掉了下來。
而顏料下麵,是細細的港幣寫的非常細小的一行梵文。
她眸色微微驚了驚,摸出手機直接給孟安陽撥了電話過去,可是那邊卻是很久都沒有人接聽。
卻是有一通電話直接打了過來。
裴少安。
原本沒打算接聽,可是手一滑竟然直接接通了。
對麵安靜地沒有一點兒聲音,她握著手機的手微微攥緊,就連背脊都不自覺地挺直了起來。
她抿了抿唇,“什麼時候離婚?”
“嗬~”
那邊突兀地傳來一聲淡淡地低笑,連帶著的是男人低沉沙啞到性感的嗓音,“前頭剛做完,這會兒就打算跟我離婚?”
“我裴少安在你眼裏就是個徹徹底底的loser。”
不急不慢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不自知的失控,“嗬,你是不是深夜的時候就在想,這個男人怎麼這麼煩人,總是喜歡糾纏著你不放,甚至還不厭其煩地喜歡倒貼,甚至到最後連男性的自尊都不要了。”
“現在好了,如你所願。”
原本玩味的嗓音帶著淡漠,寂寥地鑽進了宋安雅的耳畔,“我放過你了,也放過我自己。”
她愣了愣,才發現手機的屏幕早就已經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