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撞出來的,是很簡單的一封信,還有一對對戒。
那時候她的指尖都是顫抖的。
……
瑤瑤:
見字如麵。
有很多話想要跟你說,但是到了最後卻好像什麼也都不用說了,因為你跟我之間,好像並不需要介懷這麼多。
關於陳逸辰的事,我知道你也想知道。
其實我不過是使了點小小的手段而已,畢竟每個人都有軟肋,他也不例外,隻要最後的結果是好的,對於我來說就是值得的。
哦,對了。
這個對戒是我留給你的,為了彌補我不能成為你伴娘的遺憾。
我這輩子做了很多事情,也錯過了很多事情,但是最幸運的事情是遇到了你,最起碼在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候,還有你留在我身邊。
也沒什麼遺憾的了。
不要試圖去找我,也不要再作出任何會讓你違背自己意願的事,可能我的生命還有很長,也有可能隻有短暫的幾天,但是最後的這段時間裏,我想要去看看我從來沒有見過的世界的美好。
去看看墨爾本的天空,去看看瓦爾登湖的清澈透明,去看看瑞士的雪,去看看珀斯的安靜,再選一個最好的時間,去擁抱最好的月亮。
你會祝福我的,對嗎?
我相信你一定會祝福我的,因為我的夢想和你的夢想,是一樣的。
如果再以後你遇到了那個你奮不顧身都想要去奔跑著見麵的人,一定要帶著他去這些地方,有他陪著你,我想我一定會更加放心的。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瑤瑤,過好自己的生活,就是對於我來說最好的願景,說不定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我們就會再次相遇。
落筆:安雅。
……
那時候巴黎的天氣正是最溫暖的時候,窗外暖黃色的光亮籠罩了新的公寓,而公寓對麵就是埃菲爾鐵塔的頂端。
邢瑤看著那封信,眼眶已然濕潤。
旁邊的助理不知道這些,下意識的就抽了張紙巾遞了過去:“這個東西……是很重要的人留給你的嗎?”
她搖了搖頭,淚水就落了下來。
在很早很早的時候,那時候還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穿著千篇一律的藍白色校服,一起坐在校園的操場裏,約定了要一起去環遊世界。
“我想去瑞士,下雪的時候一定要坐火車。”
“還有世界上最孤單的城市珀斯。”
“對了,你想要去什麼地方啊?”
“我想去瓦爾登湖。”
“梭羅書裏的哪裏?”
“嗯啊,我想要安安靜靜的在哪裏待一段時間,看看這個世界上最寧靜的地方,離開這裏的所有喧囂。”
昔日音容笑貌猶在,可是已經物是人非。
在別人眼裏,她就像是她生命中最不經意的一個過客,甚至於在下一個際遇說不定還會再次歸來。
但是隻有邢瑤知道。
她不會再回來了,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那樣一個安雅,也再也不會有那段青春,甚至於在她往後餘生的漫漫三十多年裏,隻有自己一個人。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可是偏偏彩虹這東西,總是在雨後才會出現,而生命中大部分的時間裏,不是陰天就是晴天,至於彩虹,可遇不可求。
……
在最開始的時候,沒有人覺得這是一場蓄謀已久。
裴少安一如往常的回到了別墅,一個人在別墅裏兜兜轉轉裏許久,然後坐在吧台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安安靜靜的聽著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很多年裏,他都沒有如此切身的體會到。
這種孤獨的感覺。
牆上的那張婚紗照女人的臉蛋還帶著笑容,廚房的燈光隱隱在醉酒的時候能夠看到女人的重影,甚至於耳邊都是那熟悉的嗓音。
“我讓張媽做了醒酒湯,你喝點,不然會不舒服的。”
他視線有片刻的迷蒙。
下意識的站起身朝著廚房的方向走了過去,可是抬手的瞬間,女人的身影卻毫無征兆的消散了。
搖了搖頭,原來是一場夢。
那個負心的女人在做了所有的一切之後,在把他的心傷的淋漓盡致之後,選擇了一種最讓人記恨的方式,輕而易舉的結束了這一切。
到了最後,卻還隻有他放不下。
整棟別墅裏寂靜的像是一座死城,甚至於再也容不下他的身影。
他宿醉了一整晚,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恍惚的看著天花板,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之後,視線落在了自己無名指的戒指上。
默了默,還是摘了下來。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恢複了正軌。
他洗漱之後輕描淡寫的離開了這裏,甚至吩咐人收走了別墅裏有關於女人所有的東西,包括那些照片。
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向日葵發了瘋似的生長。
像極了思念的味道。
他沒有刻意去關注她的動靜,甚至於收回了所有關於她的掌控,直到在某一天下班回家的時候,看到了在停車場等著他的陳斐。
穿著暗紅色的長裙,倚靠在他的車身上。
他沒說話,麵無表情的上車,然後發動了車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