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幾乎是細不可聞,但是對於裴少安來說卻還是敏銳的聽到了,索性裝聾作啞的開口道:“相信什麼?”
黑沉的眸落在女人的臉上,帶著幾分詼諧。
宋安雅唇瓣翕動的同時,靜默了兩秒,然後突然就像是下了某種決定,一字一頓的說出來了三個字。
“我愛你。”
安靜的房間裏,隻有她簡單的這句話。
裴少安的瞳眸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微微緊縮了幾分,唇瓣也挑起了幾分撫弄的笑意,不以為然的繼續道:“你說什麼?”
宋安雅其實剛開始還不明白。
頓了頓,仍舊不假思索的開口重複道:“我愛你。”
男人仍舊挑眉:“你愛誰?”
這下饒是反應慢半拍,宋安雅也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了,尤其是他俊朗眉眼浮現的嘲弄,基本上就是在存心捉弄她。
閉了閉眼,壓下了自己所有不怎麼美好的情緒。
“我愛你,裴少安。”
她黑白分明的眸帶著幾分晶亮,“有些事在沒有完全可以解釋清楚之前,我唯一確定的就是這句話,”頓了頓,“不管是六年前還是現在。”
她說的篤定,但是裴少安卻隻是盯著她細如白瓷的臉蛋。
“哦?是嗎?”
她眼眸有些睜大了幾分,帶著不解:“你不信?”
“你倒是給我一個可以相信的理由,”男人站直了身形,眉梢撫弄未散:“六年前是我追著你跑,甚至到了最後連我自己的尊嚴都不要了。”
他垂下了眼瞼,嗓音疏離而淡漠。
“可是你是怎麼做的?需要我幫你好好回想回想嗎?”
回想……
宋安雅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連帶著都僵住了。
一直到男人的身影在她麵前消失,她都沒能回過神來,連帶著那些不怎麼美好的回憶翻湧而至,就好像是電影的輪番重播,抽動了四肢百骸。
到了最後,竟然找不到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
還真是諷刺啊。
怎麼會過了這麼多年之後,她淪落到了這種地步呢。
……
裴少安去了客廳,視線不經意落在沙發上放著的女人的外套的時候,竟然有片刻的恍惚。
六年前……
她究竟是怎麼做的?
她踐踏著他的尊嚴,模棱兩可的喜歡和不喜歡,甚至輕描淡寫的一句隻是因為報複,就輕而易舉的消失在了他的麵前,再也沒有出現。
現在好不容易一切都平靜了。
她又不經意的出現,然後繼續說這拙劣到不堪的謊言。
視線回籠,連帶著唇瓣的笑意都沾染上了不自知的嘲諷,索性轉身去旁邊的酒櫃拎了瓶酒出來,給自己到了一杯。
清酒入肚,帶著幾分灼熱。
也不知道是自己酒量這幾年減弱的緣故,他下意識的側眸,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那道身影。
熟悉又陌生,疏離又親近。
他看著那道身影走近,下意識的放下了手裏的酒杯,直接抬手將她撈進了自己懷裏,然後捏住了她尖細的下巴。
“我的寶貝兒,你說你愛我,可是我可一點兒都感覺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