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

孟時年找到他,“雲霆,江城的醫院從來沒有接診過一個尼姑,而且我都刀子架在他們脖子上了。何況楚韶華救別人也有可能。”

“我知道了。”他雙眼再次放空,空到雙瞳渙散成一片煙雲縹縹緲緲。

明元寺與明元庵隔著一座橋,卻隔著兩座城市。

一年後,

身著青色僧袍的霍雲霆終於走出檀香繚繞的屋子,盯著那一座伴月橋,“時年,我帶著心月出去一趟。”

他說走就走,待第二天孟時年來到寺院的時候,發現屋子裏的霍雲霆不見了。

雲遊去了?

深市的紅豆閣,是情人約會的聖地,霍雲霆記得心月曾經提起過,好想去那裏,因為太遠,她身體承受不住,所以一直未去。

他看到好多情侶都在相思樹上係紅色的帶子,他不禁上前,也係了兩個帶子,都寫:生生世世,永不相棄!一個留下他的名字,一個是柳心月的名字。

周圍有人開始竊竊竊私語,

“和尚也有情人?”

“就是!”

“還是紅塵好,當什麼和尚啊?”

當霍雲霆扭過頭,

四周更是一片驚呼,

“這麼帥的和尚?”

“這是不是在拍戲?”

“不知道!”

“太帥了!”

“……”

霍雲霆渾然無視,係紅帶,閉目,雙手合十,默默而語,然後轉身離開。

這時,忽然聽到一道熟悉的字眼。

“心月!”

這一聲低呼,像是攪起多年平靜的水麵般,驚得霍雲霆猛的回頭,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到處是一片湧動的人群,根本沒有她,什麼也沒有。

他追著聲音的源頭,跑來跑去,他大聲的喊,“心月,心月!”

可是沒有人回應他,回應他的隻有陌生的奇怪的眼神。

撕心裂肺的巨痛再次在胸口漫延,直到四肢百骸,他張著唇,喘著氣息,坐在一側的涼亭裏,眼睛不住的掃向來來往往的人群。

他分明聽到有人喊心月。

那個聲音很像楚韶華。

心像被魚鉤鉤起來般,穿透整個心髒,瞬間,鮮血淋漓,他卻感覺不到疼痛,隻感覺到一種思念在血肉模糊裏瘋狂的肆長,肆長成一顆參天大樹,開花,卻不曾結果。

一處閣樓的拐彎處,

臉色慘白的是柳心月,她喘著細氣,驚愕的後背靠著牆壁,心再次劇烈的砰砰砰的在耳邊響起,像打鼓,震到自己快要馬上崩潰。

他一介僧服打扮,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在人群之中瘋狂的尋找自己,

她快要認不出他。

一年的時光,

他瘦了,

沒有了以前的淩唳與霸氣,凶狠,有的隻是平靜,一個僧人的平靜。

楚韶華雙手扶住她,不停的安慰她,“心月,沒事的,我們走。”

“是他!”她的唇瓣也一片蒼白,眸底盡是驚恐。

“心月。”楚韶華雙手輕按著她的肩膀道,“我不會讓他再來傷害你,我會好好的保護你,我保證他不會傷你的一根手指。”

“腎,腎!”她額頭的汗滴密密麻麻在滲出來。

“我們已經還給他輕容的腎了。”

“不,不,我還欠輕容的命!”柳心月感覺腦仁裏一片空白,淚水再次滑下白如牆蠟的臉頰,情緒激動之中,雙眼一翻,一下子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