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坐。”
沈卓揚起右手,吩咐還站著的納蘭青蒼。
納蘭青蒼點頭之後,方才邁著步伐靠近沈卓,旋即,畢恭畢敬坐在沈卓的右手側。
這看似普通的一幕,卻讓跟隨納蘭青蒼到場的四人,產生不同程度的心理猜想,甚至略感疑惑。
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何至於這般氣定神閑?
招呼起納蘭青蒼,完全沒有長幼謙卑的意識,關鍵,納蘭青蒼並無計較之心,貼身坐過去後,一大一小,彼此沉默。
沈卓尚在意猶未盡的翻閱筆記。
納蘭青蒼雙手疊放,則眼神好奇得打量著,這株聽自家女兒說,當年是沈卓親身手植的桃花樹。
姑且談不上樹。
僅有手腕粗細的主幹,至少還需要數年,乃至數十年時間成長。
納蘭青蒼這次原想隻身前來,不過這四位隨從擔心路上有風險,也跟了過來。
並非主仆關係。
先前看出沈卓與納蘭青蒼關係不淺,同時第一位開口的黑褂男子,花名海東青,嚴格而言,是納蘭青蒼的故交好友。
這次入駐杭城,本意是幫襯納蘭青蒼。
比沈卓來的稍晚。
如果沈卓這趟不介入,黑褂男子海東青也會找到納蘭青蒼,助他東山再起。
餘下另外兩人倒是平平無奇,沒什麼值得細看的地方,反而左手側穿碎花外套,腳踩一雙棉布鞋的婦人,顯得極其紮眼。
三十歲的年紀。
風韻猶存。
高高盤起的長發,還別有一枚采摘不久的鮮花,手裏則時不時把玩一柄短刃,動輒摩擦著指甲。
名叫花子,半中不中,半洋不洋的少見稱謂。
武行出身的人,通過精氣神,大抵能一眼判斷出。
相較多餘的兩位,海東青與棉布鞋婦人花子,當屬功力最深,沈卓猜測,這個花子九成九殺手出身。
“最近什麼安排?”
許久,沈卓終於想起了旁邊坐著的納蘭青蒼,輕輕翻了一頁筆記,詢問納蘭青蒼。
納蘭青蒼搖搖頭,歎氣道,“當年我這一脈在納蘭氏失勢之後,有不少落井下石的人恨不得我死……”
樹倒猢猻散,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落井下石,就顯得小人得誌!
納蘭天狼在徹底鬥贏納蘭青蒼之前,後者當年在納蘭氏,可是最有機會,繼承族長之位的不二人選。
可惜一念之仁,給了納蘭天狼重新喘氣的機會。
納蘭青蒼淨身出戶不久,當年以他馬首是瞻的心腹,一成淪為陪葬品死在杭城,兩成與他分道揚鑣,餘下七成,盡皆背叛。
隨著納蘭天狼越來越風光,這批叛徒亦然跟著雞犬升天,活的相當滋潤。
納蘭青蒼準備秋後算賬,先與這批叛徒,結清恩怨。
“殺幹淨,不用留香火。”沈卓繼續翻開下一頁書籍,中途提醒納蘭青蒼。
嘶嘶!
現場驟然遇冷。
原本各懷心思,等待離場的四位隨從,像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心尖,海東青與花子,更是互視一眼,眉頭簇起。
即便與沈卓交流的納蘭青蒼,也下意識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