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走投無路,失去頂梁柱的破敗家庭,在權貴的傾軋下,能夠堅持到現在,確實很不容易。
於這點,沈卓深有感觸。
當年,他和姑姑初來杭城,居無定所,何況沈菀還是個二十出頭,涉世不深的姑娘家,中途拉扯他長大,究竟有多不容易。
也許,隻有局中人,方能領會個中心酸!
這個世道,由來都是幸福的人千篇一律,不幸的人各有不同,沈卓對秦姚一家的遭遇,無法感同身受。
為今之計,隻能盡量補償。
規模不大的小院外,一棵枯萎的櫻花樹,引起沈卓的注意,應該不止一次悉心照料過,可惜還是死了。
眼角餘光轉動,秦母跟著拉開臥室的門簾,也僅有一塊簾布簡單掛著,質地不算太好,洗得發白。
“家裏窮,您別嫌棄。”秦母窘迫的解釋著。
臥室僅有一扇窗戶。
朝北。
窗前有一張輪椅,輪椅上的年輕姑娘,談不上瘦骨嶙峋,但比正常人消瘦的太多,發絲淩亂,隨意綁起。
穿著最簡單的布衣,布褲,估摸不少年頭,略顯陳舊。
沈卓三人的出現,並未引起秦姚的關注,她正岔開五指,對著窗戶,將冬日裏已經清冷不少的陽光,阻擋成條狀。
偶爾,會癡癡笑兩聲。
“姚兒,有人來看你。”秦母喚道。
姑娘還是無動於衷,背對三人,就這麼高高舉起右手,本該年輕的臂彎,因常年缺少活動,肌膚皺痕很重。
此時的屋外。
餘華再次蓋上那隻蛤蟆鏡,氣質也在墨鏡的遮掩下,逐步恢複高冷,生人勿近的強大氣場。
明天就是她兒子江風的頭七。
無論如何。
今天必須達成目的,否則,她兒子連下葬都要遭受外界的非議以及指責,於這點,身為母親,不願承受!
“去,聯係老爺子,就說殺害江風的罪魁禍首,我找到了。”餘華吩咐下屬,立即通知江萬林。
暫不管沈卓是不是真凶,但對方這麼招惹自己,已是死路一條。
杭城近些年的發展,有目共睹,城市的影響力也在與日俱增。
貴為本土的豪門大族,誠然跟著雞犬升天!
雖說表麵上到了門威浩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無所不能的地步,但,該忌憚的東西,還是得忌憚。
地方大員與貴族們經常打交道,這方麵倒不需要怎麼設防,關注。
可,杭城地方上駐紮的軍樞處,好說歹說,也是本土存在的,貨真價實的龐然大物之一。
基於保密原則,加上部門的特殊性,軍樞方麵往日裏,從來不和杭城的這些達官顯貴們接觸。
久而久之。
大家盡量保證井水不犯河水的底限。
而私下裏,無論江萬林,還是納蘭天狼,乃至本土從政的大員,都將駐杭軍樞處視為外人。
江萬林活這麼大歲數,好像從來沒與杭城本土的軍部存在,打過交道?又或者說密切接觸?
不過,近些年軍部揚眉吐氣,腰杆子越挺越直的現狀,倒是有所耳聞,畢竟出了個北天王沈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