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至。
雲軒這家隸屬於私人性質,但規模並不小的老畫室,授業工作已經接近尾聲,不少學生提前休假。
陸陸續續,從身邊走過的年輕身影,大抵十幾歲出頭,容顏青澀。
沈卓自出現之後,原本帶著些微議論聲的畫室外走廊,陡然陷入寧寂,三五道驚奇,詫異又飽含興奮的目光,落在沈卓身上。
曹英跟在後麵。
這家占地幾百平的畫室,裝扮的非常精致,古色古香,頗具格調。
有學生將畫架擺在院外采風。
沈卓不太習慣陌生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過多停留,轉頭吩咐了下曹英,後者立馬去聯係畫室的主要負責人。
約莫三五分鍾過去。
曹英去而複還,並搖了搖腦袋。
沈卓蹙眉,聽曹英的意思,畫室的負責人也就是這批學生的總導師,正在認真作畫,沒空搭理沈卓。
如果真有什麼需求,等著便是。
“我幹脆揪過來?”曹英習慣了用簡單粗暴的方式,解決問題。
沈卓瞪視曹英一眼,“求人辦事,注意基本素養。”
曹英抓抓腦袋,為沈卓指了一條路,兩人兜兜轉轉,終於在其中一間畫室找到了導師,五十歲的年紀,女性,滿頭灰白。
穿著一件沾染不少顏料的襯衫,配老花鏡。
名叫陳藝。
看外貌以及個人氣質,應該屬於那種相處起來比較舒服的存在。
此時,畫室還有十來位學生在跟著學習,沈卓無意打擾,於是站在後門位置,進入漫長的等待環節。
陳藝中途打量了沈卓一眼,沒過多停留。
約莫半個小時過去,出於本能按了按肩頭的導師,終於示意學生們可以下課了,嘰嘰喳喳的議論逐漸泛起。
沈卓邁開步伐,走了過去。
陳藝低著腦袋收拾工具,這是位擅長國風的導師,一掛山河圖畫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若是猜測沒錯,應該是九溪雲山,比鄰西子湖。
杭城地標性旅遊勝地之一,自龍井村徒步登山,尤其清晨時分,朝露伴著陽光穿過密集的林葉,最為盛美。
少年時代。
沈卓和素容爬過九溪雲山,關於那裏的一草一木,何止熟悉?
如今歸來,他再沒去過九溪雲山,主要是怕觸景傷情。
隻是沒想到,今時今日,會在陳藝的畫作裏,看到九溪雲山的壯麗風采,比之當年更為盛美。
“再過一段時間,九溪雲山那株樹,就該開花了。”沈卓感慨,陳藝的畫作裏並沒有那棵樹。
但,九溪雲山最為知名的便是那棵千年古樹,靠水而生,枝葉橫亙兩岸。
陳藝聽見沈卓的感慨,好奇道,“你去過九溪雲山?”
“我是杭城本土人士。”沈卓微笑。
原來如此。
陳藝本想詢問沈卓,這趟前來,找她所為何事,畢竟曹英前麵已經和自己接觸過,隻是忙於畫作沒空搭理。
豈料,沈卓竟拿起畫筆,蠢蠢*。
陳藝心知肚明,於是道,“這本來就是練習作,沒什麼太大價值,你想提字就提,隨意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