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日頭不錯。
從機場返回沈菀這邊的沈卓,堪堪進門,便發現餘蓮正和自家姑姑,在曬被子,以及一些衣物。
包括兒時,少年時用過的課本,練習簿,或者玩具什麼的。
陸陸續續搬出來兩大箱子。
沈菀是個念舊的人,她很喜歡珍藏過去的東西,等某個節點,或者老了時候,至少可以拿出來翻一翻,看一看。
囊括一些曾經用過的小馬紮,工具箱,都沒舍得丟。
一箱一箱,一件一件挪出來,差不多擺滿了半個院落。
沈卓中途點了支煙,坐在靠近的小馬紮上,隨手翻起一本書,上麵是自己歪歪斜斜,滿滿稚嫩的筆跡。
還有繪製的卡通人。
機器貓,鎧甲勇士,等等,比比皆是。
這麼多年過去,一恍惚,自己都長大了,如今再重溫少時的東西,除開感慨,更多的是懷戀。
猶記得,那年從帝京一路南逃,最終在杭城歇腳階段,姑姑強行讓自己學著寫新名字,一筆一劃,不準記錯,更不準對外人提及,自己的真實名字。
沈卓知道姑姑是為了保護自己,可心裏終歸有點委屈。
久而久之,也就釋然了。
很多老人家說,名字是伴隨一生的東西,輕易改不得,往玄乎了說,改名容易牽扯命格,會帶來不詳,或者厄運。
然而,沈卓並沒有太多的抵觸,大抵是習慣了?
又或者小時候的經曆,已經讓他疲於顧忌其他,改名這種東西反倒顯得不痛不癢,無傷大雅。
“哥……”
一走神的功夫,餘蓮也抽來小馬紮,雙手托起腮幫,坐在自己的身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什麼事?”沈卓詢問。
“那個女人今年好像,也在杭城過年,這幾天到處跟以前認識的鄰居,打聽我的住處。”餘蓮索性將腦袋,靠在沈卓的肩頭,小心翼翼道。
沈卓揚起眉梢,他倒是忘記了這茬。
餘蓮口中提及的那個女人,自然是自己的生母,當年為了榮華富貴,狠心扔下女兒的狠辣婦人,陳蘭。
前不久。
陳蘭在沒有經過餘蓮的同意的前提之下,私自將餘蓮介紹給了一個名叫許偉的青年男人。
三十出頭,長相一般,湊巧家裏走運發了點財,故此急著找老婆,一來二去與陳蘭搭上線,準備結為親家。
沈卓和許偉打過兩次交道,一個平平無奇,既無手藝又沒太多素養,完全靠啃老過日子的大齡青年。
至於後麵?
許偉好像沒再叨擾餘蓮?
隻不過,陳蘭一直沒有離開杭城,畢竟女兒終於長大成人,趁著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狠狠發一筆財,於陳蘭而言理所當然!
“那個男人,這段時間找你沒?”沈卓詢問餘蓮。
餘蓮搖頭,“許偉倒識趣,沒再找我麻煩了,不過那個女人拿了他家好幾十萬彩禮,沒兩天,就揮霍一空。”
“現在,許家找她還錢。”
餘蓮說到這裏,神色無恙,不曾有過半點情緒波動,語氣很正常,很輕鬆。
自幼被陳蘭狠心拋棄,雖說終歸有著血緣關係,可這麼多年過去,再深的感情,也被消磨殆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