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天方夜譚!
董漢山一直覺得,自己算性格比較沉穩的青年人。
除非遇到什麼大的變故,這樣才會間接影響到個人情緒,以致於心神都跟著緊繃起來。
但,老爺子僅僅是一番侃侃而談。
瞬間讓董漢山有股坐過山車的錯覺,真的?還是老丈人吹牛?
這些年,老丈人在這這一帶安家落戶,憑借著醫術,在這附近也算小有知名度,大家有什麼身體上的小毛病,都會找他。
老丈人不會索要太多醫藥費,隨意收點走個過場,也就那麼回事了。
故此,老丈人在這邊的威望很高,比較受人敬重。
董漢山崇拜的就是老丈人這一麵,有點俠骨柔腸的味道。
隻不過,自家這老嶽父沉默寡言,一年到頭,都板著一張似乎毫無生氣古板臉,哪怕和自家親生女兒冬蘭,也鮮少交流。
以前,董漢山問過妻子,關於她父親的一些事情。
無奈,妻子也不怎麼清楚。
今個一番言談,董漢山感覺自己的心理,受到了嚴重的衝擊,他以為老爺子在開玩笑,可語氣和神態,明顯不像。
一時半會。
董漢山自己都迷茫了。
半真半假?
“醫道一途,隻論技術高低,不問年齡。”老爺子故作優雅的敲敲自己的老旱煙,算是給了董漢山一個勉強算的上答複的答複。
董漢山沒法反駁。
隻是,六大國醫裏,年紀最長,且已經作古多年的那位,少說比自家老嶽父年長二十歲還不止。
二十歲,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老爺子再醫術精湛,人家多出的二十年行醫經驗,也足夠將雙方的差距抹平了。
何況,能夠進入文書院掛名的國醫,這可不是什麼簡單的職業。
凡是掛靠‘國’字的,都是各領域的大牛,屬於泰鬥級別的存在。
自家這老丈人,蝸居在這小巷子多少年了,真有那本事,早就飛天了,何至於,在這裏默默無聞著安度晚年?
董漢山不是不相信老爺子,他是沒辦法相信。
“我沒空和你吹牛,收拾完這邊,還得趕去飯館。”董漢山站起來,拍拍自己的衣褲,懶得搭理老爺子。
老爺子把眼睛一豎,“嘿,你小子是不是認為,我在說胡話?”
董漢山真有,再摸摸老爺子額頭,確定對方究竟是不是發燒了的打算。
“去去去,哪涼快去哪兒呆著。”老爺子幹脆先下手為強,拿著旱煙,就示意董漢山走遠點。
董漢山越發篤定,這老爺子,剛才一番話,十有**在吹牛。
哼!
董漢山故作埋汰,挪動著身子,去了另外一邊。
他打小有點胖,到了現在這歲數,一眼過去又矮又胖,慶幸身體健康,沒什麼太大的毛病。
也不算那種臃腫的胖,相對比正常人,壯碩一點?
董漢山揉揉自己的雙下巴,也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麼,抬起頭,日光散落,鋪路人間這座小城。
老爺子恢複神態,依舊不動如鍾,坐在那兒,像是經曆過無數風吹日曬的銅像!
白發飄飄。
董漢山逆著光,仔細打量著,自家這位老丈人,內心的疑惑,越發沉重?
這老家夥,不會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他其實挺想問問老爺子,這不治之症,或者傷及根本的頑疾,以他的醫術,能救的回來嗎?
不奢望什麼徹底根治,續命也行啊?
董漢山猶豫良久,還是沒有吱聲……
昨夜一場宿醉。
沈卓醒來後,已經是中午時分,陽光順著窗戶,落在床邊,他揉了揉臉,一道曼妙的黑影,浮現在眼前。
“起來吃飯了。”
隨之而來的五個字,語氣很重,似乎帶著點埋怨。
沈卓挺直身子,順勢坐了起來,“這麼久不見,上來就甩臉色給我看?”
年輕的女子,沒有搭理沈卓,將飯菜逐一擺在桌前,似乎怨氣未消,故意折騰出框框鐺鐺的聲音,生怕沈卓聽不見。
“我在生氣,不想說話。”
這算是給沈卓下馬威了。
沈卓無奈。
不過想想,自己與阿刁已有數月沒見,這丫頭好不容易趕赴鄧州,一來就瞧見他爛醉模樣,心裏有氣,也算情有可原。
隨手套上一件外衣,簡單洗漱結束,沈卓獨自坐在餐桌邊。
阿刁坐在門口,仰著腦袋,中途竟然真的沒搭理沈卓。
沈卓好笑,“你這是準備沉默到底?”
“哼。”阿刁冷哼,也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根草須,含在嘴裏。
她就是這種性格,煩了燥了,便喜歡獨處。
也不搭理人,也不說話,不過氣來的快,也消的快,這些年歲數長上去了,脾氣倒是一點沒變,跟小女孩是的。
不過。
沈卓一貫拿她當親妹妹看待,有點小女生脾氣,無關痛癢。
“我今早到的鄧州。”
估摸著氣消了不少,阿刁吐掉嘴角的草須,轉身來到沈卓跟前。
一別數月。
這個在她心裏,英勇絕世,頂天立地的大英雄,精神狀態竟然憔悴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