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個小時過去,院子裏,終於清靜了下來。
董漢山全程黑臉,心情不是很好。
其實也不怪他,攤上這麼個極品的親戚,軟硬不吃,就仗著自己臉皮厚為所欲為,確實難對付。
若非沈卓不耐煩了,董漢山估摸著,還要磨磨蹭蹭。
多年世井生活,脾氣秉性等方方麵麵,確實改變了董漢山不少,需要慢慢調整。
沈卓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現階段的董漢山,隻是短時間,沒辦法從小市民的角色裏抽離出來,為人處世第一判斷,主要還是求穩。
有利有弊。
何況,即將三十歲的人了,心裏怎麼想,該怎麼做,董漢山比誰都清楚。
沈卓倒是沒什麼興趣,去開導開導董漢山,如果這麼不堪重用,也不會成為自己的二哥!
中途耽擱一陣,沈卓便去休息了。
時間不長,一般半個小時結束,他這個階段,既沒什麼繁瑣的任務,也沒什麼太重的心思,精神狀態方麵,一直很好。
董漢山依舊和妻子在收拾東西。
按照最開始的計劃,明天就會送董漢山離開,不過,在鄧州待了那麼久,想要毫無顧忌輕輕鬆鬆離開,一天準備的時間,明顯不夠。
故此,在征求沈卓的意見之後,又放寬了兩天。
再者,沈卓也想繼續看看動靜。
雙方一拍即合。
臨近傍晚,老爺子夏尊,又來看了沈卓一遍,雖然還沒完全答應,不過飲食方麵,夏尊已經全方位接管。
沿用夏尊的意思,沈卓還算聽話。
這讓老爺子的心情非常不錯,全程笑嗬嗬的,醫者,這輩子最喜歡的還是聽話的病人!!!
中途,老爺子還詢問沈卓,三兩天沒接觸,有沒有技癢?
沈卓狂翻白眼,自從知道了老爺子的脾氣之後,他可不想,與這種老無賴下棋,贏不贏無所謂,他怕被氣死!
夏尊嗚呼哀哉,什麼寂寞如雪,人間一大悲事,連找個不相伯仲的棋手,都沒有,無奈無奈!
沈卓懶得搭理!
晚上,老爺子也沒在這邊吃飯,說什麼當年暗戀自己的朋友,來鄧州做客了,老樹逢春再開花,忙著呐。
沈卓摸摸下巴,無言以對,這老梆子,難怪董漢山腹誹,方方麵麵都很好,就是一天到晚沒個正形。
不過,嘴上埋怨歸埋怨,夏尊的心態確實很好,一大把年紀,活成這樣也不容易!
畢竟,難過也是一天,開心也是一天,既然如此,為何不開開心心的過一天?
沈卓起初不以為然,中途想想,也確實這樣,人生難得是放下!!!
世井日子過久了,竟然有點頓悟了,沈卓雙手抱頭,望著長夜中光華的月亮,頭一回,開心的笑了。
隻不過,多事之秋。
打算徹底放寬心,爭取讓自己過的輕鬆一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二天,清晨。
沈卓剛剛用完早餐,便看見曹英一臉氣呼呼的出現在跟前,這小子雖然氣血方剛,是個喜歡上頭的年輕人,但動不動生氣,反而不至於。
“什麼事?”沈卓挑眉,笑眯眯詢問道。
曹英雙手插袋,依舊氣憤不平,來來回回深呼吸數次,方才貼近沈卓耳邊,告知了來龍去脈。
其實小事一樁。
不過,因為接觸的人,在態度和舉止方麵,過於盛氣淩人,又或者說小人得誌,加上有沈卓的明確提醒。
故此,曹英隻能忍著對方,在自己麵前一而再再而三耀武揚威,否則,以他的性格和脾氣,他早將人腦袋擰下來了。
“確定是陳四癢那邊,派來接觸的人?”沈卓道。
曹英點頭,“確認過了,身份無誤,就是……”
陳四癢這次興師動眾,症結還是因為當年,當年沈卓在驅逐陳四癢這件事上,用局外人的眼光看,屬實很過分。
如今,陳四癢咬著一口氣,終於走到了如今這步,想要堂堂正正,站在沈卓跟前揚眉吐氣一場,倒也正常。
沈卓猜到,陳四癢為求穩,會私下派人過來接觸接觸,爭取給雙方一個機會以及平台,見見麵。
不至於,一碰頭就打生打死!
隻是,陳四癢私下委托過來的這位心腹,脾氣有點囂張,在與曹英首次接觸之後,竟然語不驚人死不休,上來就表示,他隻跟大的交流!
換言之,曹英還不夠格,需要沈卓親自去見見!
“他|媽|的,若不是大哥明確吩咐,老子當場就擰斷了他的腦袋。”曹英氣呼呼的,依舊火氣未消。
一個充其量,隻是在陳四癢身邊做事的小小下屬,竟然趾高氣揚道,讓一代北天王,親自去見他?
這究竟是,拿著雞毛當令箭?
還是陳四癢暗中授意?
目的就是讓沈卓,嚐一嚐,牆倒眾人推的滋味?
也難怪曹英憤怒,多年以來,沈卓一不是仗勢欺人的主,再者,身份地位,都擺在那兒了。
什麼時候,需要親自跑去,見一個小小的傳令官?
既是傳令官,傳完命令就結束了,犯得著,這麼囂張跋扈?
非但沒尊重到沈卓,還給曹英一陣埋汰,關鍵曹英有沈卓的指令,沒辦法匹夫一怒,血濺當場!
“大哥,要不我現在殺回去,給這癟犢子宰了?”曹英越想越不舒坦,把心一橫,果斷懇求沈卓。
“老子去提他的腦袋,回來!!!”
沈卓笑著安慰了曹英兩句,受點氣而言,沒必要動不動就殺這個,殺那個。
不過,話又說回來,既然人到了,怎麼著,也該見見。
“你多跑一趟,就說本王身體不便,實在沒辦法出行,請他過來。”沈卓漫不經心吩咐道。
曹英沒急著給答複,看樣子,氣得夠嗆,正在調整自己的心態。
沈卓樂得看笑話,也不藏著掖著。
“草了。”曹英無奈,最終轉身離去。
二十分鍾之後,曹英去而複返。
“怎麼樣了?”沈卓好奇。
曹英雙手搓動,看樣子,又受了一頓飽氣,隻不過沒有上次那麼嚴重,勉強能說服自己,戒急戒燥。
曹英道,“答應了,不過他現在需要休息,等等再過來。”
這一等,足足過去兩個小時。
沈卓倒是沒什麼在意的,反正也沒事情,曹英則一次又一次握拳,踱步,嚐試著調整心態!
直至,這個陳四癢麾下的傳令官姍姍來遲,臉上的憤意,依舊未消。
“哼。”這位估摸三十出頭,留八字胡,眸光促狹的中年人,先是看了曹英兩眼,隨之毫不客氣冷哼。
曹英佯裝著沒看見,懶得搭理。
“不是行動不便嗎?怎麼,瞅著氣色還不錯?”中年人言歸正傳,將注意力,落在沈卓身上。
這句話,非但有質疑沈卓弄虛作假的意思,還有興師問罪的跡象。
而,本名王釗的中年人,並不覺得,自己的這句話,有什麼不妥之處。
何況,現在的沈卓,牆倒眾人推,再也沒有先前那般風光,指望外人敬重,怕是越來越難了。
麵子,畢竟是自己掙來的!!!
“嗬嗬。”王釗雙手攏進袖子,不屑一笑。
這次,能夠作為傳令官,與沈卓正麵交涉,完全是基於陳四癢信任,也重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