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段郎的本意,這趟前來,一則,親自下場探探沈卓的虛實,再者,也想瞧瞧,這位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什麼好端端的就和自己嗆上了?
當然,他也擔心隨便派遣一個下人過來,會將事情弄巧成拙,故此,段郎親自來了吳家一趟,也成功見到了沈卓。
豈料一番交流,事情非但沒有得到任何的進展,反倒讓段郎,險些惱羞成怒。
這年紀輕輕的小子,真以為,抓住了他段郎的一些無關痛癢的小把柄,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不單單要求自己下跪道歉,還指名道姓的,命令自己向吳懷真下跪!!!
事情到了這一步,段郎算是徹底看清楚了,這年輕人,正是吳懷真找來的靠山,難怪,一出現,就針對上了自己!!!
來者不善!
“哼。”
段郎本想著,與沈卓好言好語,共同協商,爭取讓這場無關緊要的小插曲,有個圓滿的結局。
然而,沈卓並沒有那個意思,段郎在吳家幹站了幾分鍾,最終留下一道冷哼,轉身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機會,他已經給過沈卓了,是這個小子狂妄自大,不領情。
妄想以手中抓著的這些把柄,嚐試著絆倒他段郎這棵參天大樹?
若是在國都帝京鬧起來,他段郎,屬實會掂量掂量,畢竟那地方臥虎藏龍,指不定一腳就踢到了什麼鐵板。
但,這南嶺市?
假以時日,南嶺市注定了要以他們段氏為尊,以他段家段郎為尊,既然如此,憑什麼畏懼?
暫且不提山高皇帝遠,自古由來,強龍難壓地頭蛇。
段郎不覺得,一個突然橫空出世的外鄉人,能夠在自家家門口,將他段郎,輕而易舉的摁死。
真若這樣,那他段氏這些年,豈不是浪得虛名?
那他爺爺段清風,這些年,在南嶺市豈不是白混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段郎果斷離開吳家之後,並未在外麵長時間逗留,畢竟,明天就是段氏籌辦的家宴。
屆時,各方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均會登臨段氏府邸。
孰輕孰重,段郎心裏清楚的很,當務之急肯定要忙活著,如何盡善盡美,招待這些即將造訪段氏的客人們。
等明天的家宴結束了,他再回過頭來針對吳氏一家,倒也不遲。
但凡他段郎想針對,別說區區一個吳家,偌大的南嶺,他盯住了誰,誰就注定了插翅難飛!!!
沈卓與段郎一場協商,不歡而散之後,各自離開。
吳懷真也沒猶豫,追著沈卓而來。
按照今天的規劃,並沒有其他事情要辦,原想,讓曹英推著自己,去南嶺市,一些比較著名的地方,走走看看。
豈料,老爺子吳懷真非要代勞。
曹英執拗不過,沈卓也不好浪費了吳懷真的一番好意,隻能答應。
白發蒼蒼,好在精神狀態勉勉強強,不算太差的吳懷真,雙手推著沈卓的輪椅,一邊與後者聊天搭訕,一邊告知其,當地的部分風土人情。
沈卓偶爾會答複,偶爾,會靜下心來,感受南嶺市的風土人情。
他於這個地方,僅有一個淺顯的概念,這裏是母親的故鄉,也是外公紮根幾十年的家!!!
除此之外,沈卓並不了解,南嶺這個城市的曆史。
慶幸,有吳懷真這個活著的百科全書,於南嶺幾十年來的發展軌跡,了然於心,張嘴就能與沈卓侃侃而談。
“別看咱這地方小,但環境適宜,是個養老的好地方啊。”吳懷真感慨。
沈卓笑而不語。
這一路走走停停,也沒什麼刻意要去的地方,都是吳懷真推到哪,沈卓便去哪兒,畢竟人生地不熟,隻能任由吳懷真安排。
“我帶你去個地方吧?”許久,吳懷真突然放緩步伐,與沈卓協商道。
沈卓眼睛一亮,“什麼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吳懷真竟然打起了機鋒,也不等沈卓答應與否,推著輪椅,便踏上了去路。
沈卓無奈搖頭,隨吳懷真安排了便是。
一番輾轉,兩人來到一座老住宅區。
兩側來往的車輛並不多,茁壯生長的梧桐樹,將大部分陽光阻擋在外麵,偶爾會有一兩縷光線,偷偷跑進來。
這是一座開放式的老舊住宅區,隨著南嶺主城的不斷發展和開擴。
這裏,逐漸的被放棄了,久而久之,除開部分不宜傷筋動骨,加之實在不想挪動窩的老人家們,極少有年輕人的身影。
很多人,年紀大了,都會固守在一個小地方,一直到死。
這個地方,更像是一座被遺忘的世外桃源,有人弓著腰,背負雙手,從橋上慢慢悠悠走過。
有人杵著拐杖,揚起腦袋,曬著難得的大太陽。
有人站在公園的某處角落,演化太極,一舉一動頗具威武,看情況是個練家子,具備一定的拳腳功夫。
沈卓放眼過去,全是一群年紀很大的老家夥,白發蒼蒼,兩鬢如雪。
但,這些老人的眼裏,又或者不經意間的一舉一動,總是給沈卓一種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覺?
“軍人?”沈卓挑起眉頭,好奇詢問吳懷真。
吳懷真眼睛一亮,言語感慨,“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