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做什麼苦工，不外乎搬磚這類苦力活，程旭個子不高，但有一身肌肉，還能有點力氣。
不然，做苦工也不會有人要他。
“我挺怕自己在這裏活不下去的，越繁華的城市越是吃人的鬼，遲早會把我這種窮人吞噬掉。”
程旭把煙掐了，扔進垃圾桶裏，繼續道：“我想好了，等我幹不下去了，我就帶著阿敏去鄉下，蓋一間小房子，好好生活。”
程肖顯然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因為他知道，程肖和他不是一路人。
“等你找到了親人，你就會和我們分開了。程敏很喜歡你，所以如果可以，希望我們以後還能有聯係。”
這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誰到了最後，都要說聲再見。
“好，我知道了。”
程旭聊了兩句，終究還是困了，便和程肖打聲招呼趕緊去睡了，
“你也早點睡，熬夜傷身體。”
程肖隨意地擺了擺手，讓程旭趕緊走，他再多待一會兒。
手中的煙沒了，程肖又從口袋裏摸到了一根，繼續抽。
直到身上那股煙草的味道濃鬱，誰經過他身邊都能聞到，他才停下來。
程肖不知為什麼，他要讓這煙草味彌漫全身，他本人並不喜歡沉浸在這股味道之中。
是誰喜歡呢？是你嗎，我想著的那個人？
病房裏，唐夢筱鬧得累了，終於肯躺下來休息了。
說是休息，似是她還是睜大了雙眼，緊盯著天花板。
悲歡交替出現，唐夢筱覺得自己的腦子就快要爆炸了。
而且，她能夠清楚的感知到，自己在暴躁的邊緣來回試探著。
“叩叩——”
唐夢筱沒理會敲門聲，該想什麼還是繼續想著。
唐玉寒看到唐夢筱的那一刻，就知道唐夢筱整個人都空了。
空洞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她連靈魂都消失不見了。
“筱筱，你還好嗎？”唐玉寒沒有走近唐夢筱，就站在門口，看著床上的她，問道。
“挺好的。”唐夢筱明明親口說出來了，卻根本沒有說服力。
唐玉寒是不信的，唐夢筱在這方麵，就是個撒謊精。
“如果想哭，可以哭出來，不要這麼折磨自己。”
“我哭了，那我肚子裏的寶寶也要跟著我傷心了，還是算了，反正我也沒有多傷心。”
唐玉寒想再說什麼，卻看到唐夢筱的嘴角上掛著笑容，那笑容越來越……燦爛。
“堂哥，我懷孕了，我又有了瑾川的孩子呢，真好。”
“筱筱你冷靜一點！”
唐玉寒上前，想把唐夢筱摟在懷裏，站在親人的立場上，去安慰這個堂妹。
可是，明明都已經如此靠近了，可唐玉寒還是覺得他們不在同一個世界裏。
“我沒有不冷靜，隻是在闡述事實而已，你怎麼抖成這樣？我說了我沒事的。”
唐夢筱的每一句話都不能信！這是唐玉寒確定以及肯定的。
“你要不睡一會兒？我去給你買點開胃的東西吃，你想吃酸的還是辣的？”
“我不想睡，也不想吃。”
唐夢筱拒絕了唐玉寒的好意，繼續盯著天花板，恢複唐玉寒來之前的狀態。
好像什麼都與她無關一般，這不是強大的信號，而是極其脆弱的表現。
她崩潰了，並且朝著最不好的方向發展著。
唐玉寒離開了病房，然後給心理醫生打電話。
“恐怕您得住在唐家一陣子了，我堂妹她，恐怕得接受長期治療。”
“我這個專業的還沒看到人，你就自己做出了判斷？唐賢侄，這樣不好。”
唐玉寒找的心理醫生，是特意從國外請回來的，本意是想著，若是唐夢筱以前的心理醫生起不了作用，他還是幫一把。
但是現在，他直接跳過唐夢筱曾經的心理醫生，讓人常住唐家了。
龔醫生摸摸胡須，聽著對方喘著氣，應該是太著急了。
“我想待會兒過去看一看，就以唐爺朋友的名義看看她。”
這樣，也好早做準備。
唐玉寒想都沒想就同意了，而且龔醫生的確和爺爺關係不錯，用這名義也是屬實的。
就這麼說定了，唐玉寒便趕緊回病房，他得看著唐夢筱，不然不放心。
結果剛打開門，唐玉寒就看到唐夢筱坐起身，一隻手放在脖子上，狠狠地掐著自己，可另一隻手卻是在極力阻止著。
“筱筱！”唐玉寒跑過去，用力分開了兩隻手，並且製止住她掙紮的行為。
唐玉寒萬萬沒想到，唐夢筱連自殺傾向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