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千絕等候在禁地外,有意誇大幻夜星海的船隻數,為的就是誘使宮主盡快離開禁地,以便他進入禁地之中救人。果不其然,宮主在聞聽了這個消息後,第一時間便出現了。
石門開啟,露出了宮主褐色的身影。
“去通知各位太上長老,立即隨本宮前往禦敵。”
“是,宮主。屬下這就去通知各位太上長老。”龍千絕神態自若,不疾不徐,不慌不亂。
宮主方要邁步離開,突然停了下來,轉首往龍千絕的方向,別有深意地瞄了一眼。龍千絕怔住,此刻倒是真的緊張起來了,莫不是他看出了什麼異樣,對他生出了疑心?
宮主一步步走近,湊到他的跟前,深嗅了一口,忽然道:“你飲酒了?本宮記得你從來不飲酒的。”
龍千絕心弦稍鬆,頷首回稟道:“是符長老他們相邀,所以就跟著喝了幾杯,大家都是同僚,太拂他人的麵子,有傷和氣。”
“你就喜歡當老好人。”宮主輕笑了聲,丟下一句話,隨後甩袖離開。
直至宮主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的視野裏,龍千絕才長長地鬆了口氣,他轉身欲闖入禁地,這時候,身後傳來一個呼喝聲。
“你站住!可知擅闖禁地,乃是死罪?”
眉心微揪,龍千絕徐徐回首,對上了隨後而來搖搖晃晃的符長老,想不到他居然還沒有中毒倒下。
他牽唇一笑,絲毫沒有半點兒驚慌:“符長老,你看錯了吧?我何時要闖禁地了?”
“你不是穀長老,你究竟是誰?”符長老徐徐拔了劍,劍身嗡鳴,盡是殺機。
“符長老莫不是眼花了,我不是穀長老,那還能是誰?”龍千絕噙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一步步地走近,他的手離腰間不到一拳的距離,隻要他稍動,纏在腰間的軟劍就會立即出鞘。
符長老的視線下移,也注意到了他腰間的軟劍,雙瞳驟然發亮,恍然大悟:“穀長老用的是重劍,從來不用軟劍,你根本就不是穀長老!說,你到底是誰?為何在我們酒中下毒?”
低眉輕笑了聲,龍千絕徐徐抽出了腰間的軟劍,既然已經被認出來了,那便沒有再放過他的理由。此人不除,他的身份必然立即暴露,他的身份早暴露一刻,就多一分的危險,他必須謹慎行事。
符長老兩眼緊盯著他手中的軟劍,眼底的精光不住閃爍:“這、這不是天龍尊者的劍嗎?你……你是天龍尊者?”
符長老驚訝得不能再驚訝。
“符長老,你可知道,在聖宮所有人當中,我最不想殺的人就是你,可是你偏偏識穿了我的身份,我……不能留你!”軟劍如遊蛇般震晃了下,龍千絕的眼底殺機畢露。
符長老愣神了許久,才終於緩過神來:“天龍尊者,宮主一直待你不薄,你當初為何要判出聖宮,又為何性情大變,到處濫殺無辜?當年聖潔仁善的天龍尊者到底上哪裏去了?”
“嗬嗬、嗬嗬嗬嗬……”龍千絕低低地笑了起來,隻覺得這是他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符長老真想知道為什麼嗎?何不親自去問問宮主?問問他為何要對我趕盡殺絕,為何要誣陷我濫殺無辜,又為何要豢養屍傀,企圖稱霸天下?”
“你說什麼?這是真的嗎?”符長老的心神被動搖了,他一直以為是天龍尊者做了錯事,所以宮主才會將他逐出聖宮,也以為天龍尊者自離開了聖宮之後,就性情大變了,視人命如草芥,莫非事實並非如他所見所聞?
“是真的又如何?”
第三個聲音從半空中突然插入,兩人齊齊仰頭望去,那一襲飄然的褐衣,分明就是宮主去而複返。
龍千絕握著劍柄的手倏地一緊,未料到他會突然回來,眼神不由地飄向了石門的方向,此刻若是再想救小墨,恐怕遲了。
可恨!
他錯過了救小墨的最好時機。
他拂手,撤去了所有的偽裝,露出他本來的麵目。
恰時,夜風吹拂,吹起了他的墨發,暫時遮蓋了他俊美無儔的容顏,待墨發徐徐落下,那一張天神的俊顏便盡展無餘。
他唇角微泯,身姿挺拔,衣袂飄飄,有著身處萬丈絕巔的傲然和孤絕,也有著高處雲端俯瞰天下的攝人氣勢。
不止符長老看癡了,就連宮主也忍不住呆了一呆。
六年不見,天龍尊者的風姿更勝從前!
“我的好徒兒,果然是你!”宮主放聲狂笑起來。
“你的確偽裝得很好,讓本宮差點就信以為真,可是有一點你卻是忘記了,那就是你身上的味道……你自小就跟隨為師在禁地內修煉,服用了大量的靈果靈花,身上自然而然會留下一種奇香。哪怕你有心想要掩蓋,但旁人隻須湊近了細聞,還是能夠聞出其中的香味。”
“你果真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單槍匹馬混入聖宮,那禁地裏的孩子,就是你的親生骨肉吧?你冒險混入聖宮,為的就是救你的親生兒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