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千絕低歎了聲,道:“你該想到了,赫連紫風落入紫妖的手中,無非兩種可能,要麼死,要麼被妖化。不管何種情況發生,我希望你能冷靜處之,不要感情用事。”
雲溪沉靜了片刻,抬頭看向他,她也知道自己在赫連紫風的事情上投入了太多的感情,有時候甚至會失去理智。
說不清,道不明。
她隻是不想看著他墮入黑暗的深淵,無法自拔。因為這世上唯一會拉他一把的人,也就隻剩下她了,倘若連她都不伸手拉他,那麼他就徹底墮入深淵了。
“千絕,對不起,但是我真的不能對他棄之不顧。當初若非他用九轉靈珠救活了我,我也不可能會活到現在,或許冥冥中就注定了我跟他有剪不斷的牽連。他此刻身陷險境,生死難料,除了我們,再也沒有人會關心他的死活,所以我必須救他。”
雲溪深望進龍千絕的眼底,滿是認真的神色道:“千絕,請你相信我,我對他隻有純粹的友情。正如哥哥陷入險境,受到靈王的威脅,我就會毫不猶豫地親身前往相救,他也是一樣。人心都是肉長的,他為我付出過很多,我無法視而不見。”
“我想幫他、想救他,是因為他是我的朋友。我雲溪從來都是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千絕,你能看到我的心、讀懂我的心嗎?我心裏滿滿的,裝的都是你,容不下其他任何人……”
男子氣息撲麵而來,一個濕潤又濃烈的吻,堵住了她後邊的話。
唇舌貪婪地吻弄,熱烈,不顧一切。
“溪兒,我懂!”他喘息著,以額相抵。
低沉的聲音,沉醉如酒。
“我懂你的心……可是有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患得患失,害怕失去你……我怕你會跟我娘一樣,突然之間離我遠去。我怕失去,更怕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能明白嗎?”他專注的眸子深深地烙印在雲溪的眼眸深處,化作了永恒。
腦海中,驀地浮現出靈王的那些話,它說將來有一天她可能會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是真的嗎?包括他嗎?
倘若它的預言真的發生了,那他該怎麼辦?她的孩子該怎麼辦?她又該怎麼辦?
她的心忽然有些動搖了。
她是否應該接納靈王的要求,將它釋放出來,以此交換石碑上的預言呢?
“不會的,你不會失去我的!無論生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誰也不能將我們分開!”雲溪一時動情,語氣變得有些激動。
龍千絕沒有聽出她話語中的不對勁,他隻是開心,開心她如此堅定的信念,低下頭,開始細細地漫無邊際地甜吻……
無法專心,那預言好似魔咒一般,印刻在了雲溪的腦海中。
她嘴上說不在意,不相信,可是卻無法忽略。
它應該不是信口雌黃,否則也不會道出她的來曆,隻是這大劫……真的如此嚴重嗎?
嘶——
唇上被狠狠地吮了一口,懲罰著她的不專心,抬眼,對上他熱烈中夾雜著詢問的眼神,雲溪胡亂支吾了聲,一時之間不知從何說起。
還是先不要告訴他了吧?免得他也跟著她胡思亂想,更加患得患失。
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那一張陽光璀璨般金色的長發下的俊顏,無時不刻不在散發著迷人的魅力。這樣的他,居然還患得患失,對自己不夠自信,她忍不住反問自己,雲溪啊,你究竟是有多造孽,害他至斯?
腳尖輕點,雲溪淺淺地吻了回去。
一聲歡愉的笑在她耳邊化開,他的舌滑進了她的紅唇,以最性感的方式進行征服……
臥龍居的窗口,聚集了一堆偷窺的人,一個個絲毫沒有要避嫌的自覺性。
直到雲中天實在看不下去,將聚集在窗口偷窺的人,一個個揪了回去,獨自鎮守在窗口,眾人才隻好訕訕離去。
瞄了一眼窗外,雲中天的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靈王的預言,先前他執著於前麵的一句,陷入各種複雜的情緒中,如今細細想來,靈王後邊的一句話更值得他深思。
溪兒的大劫,究竟是怎樣的大劫?
無論如何,他都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不計任何代價!
他要讓溪兒,讓他的妹妹,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轟隆!
腳下突然傳來一陣晃動。
雲溪和龍千絕兩人立即警覺過來,彼此對望一眼。
“像是從西邊傳來的,難道有人先我們一步前去尋找鎮獄天火了?”龍千絕道。
“極有可能!那些黑衣高手行蹤不明,或許就是奔著鎮獄天火去了。”雲溪附和道。
龍千絕拉起雲溪的手,目光堅定:“走!”兩人轉眼間,消失在了原地。
西麵的土坡,平白炸開了一個大口子,數不清的黑衣高手彙聚在此,翹首以盼,不知在等候著什麼。
雲溪和龍千絕兩人施展了隱身術,堂而皇之地來到他們中間,探頭往被炸開的大窟窿裏邊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莫非他們發現了鎮獄天火的埋藏之地?
這時候,有細碎的說話聲從黑衣高手中間傳了出來。
“鎮獄天火據說乃是天降神火,尋常人但凡稍一靠近,就會被燒成灰燼,你說老祖宗讓我們來取鎮獄天火,這能行嗎?”
“咱們老祖宗想要借用鎮獄天火來恢複實力,就是不能行,也得行!”
“這倒是,一旦老祖宗恢複了實力出關,咱們北辰一族就可以重新在江湖上崛起,不必再像從前一樣偷偷摸摸,不敢在人前透露自己的身份。我們北辰一族已經潛伏得夠久了……”
“主子已經帶人下去尋找天火了,希望能成功吧……”
雲溪默默地與龍千絕對視一眼,沒想到對付先他們一步來取天火,他們究竟有什麼手段,可以將鎮獄天火取到手呢?他們何不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等對方取到天火之後,再將天火搶到手,讓他們徹底落空?
“走!”無聲的口型。
兩人攜手跳下了窟窿,為免打草驚蛇,誰也沒有動用獸寵,因為一旦動用獸寵,獸寵的行跡無法隱藏,一下子就會暴露了他們的行蹤。
兩人各自釋放玄氣,來減緩降落的速度,以便看清楚周圍的一切動靜。
飛行了一段時間,四周圍越來越暗,陰潮的濕氣撲麵而來,地底下居然是水潭。
一點亮光,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在水潭之上,有那麼一小塊的地方,尚可以落腳,此刻已經被三名黑衣高手所占據。那一點亮光就來自水潭深處,隱隱綽綽的亮光,迷幻而悠遠。
“妹妹,鎮獄天火應該就在水底下了,我們現在怎麼辦?尋常人根本無法接近它,我們要如何將它從水底取來呢?”這聲音很熟悉。
龍千絕眉梢一動,立即聽出了聲音的主人究竟是誰。
雲溪與龍千絕就落在三人的身後,不到三步遠處,壓低了呼吸,不讓他們有所察覺。
黑衣女子道:“老祖宗祭煉了一件法寶,據說可以承受鎮獄天火的威力。風兒,還不快將法寶取出來?”
黑暗的光線中,雲溪並沒有留意到第三人,直到聽到“風兒”二字,她才開始注意到,在三人之中,有一人白發披肩,挺拔的身姿、冷酷的氣息,不是赫連紫風,還能是誰?
心頭被重重地敲擊。
虧她還在擔憂他的安危,誰想一轉眼的功夫,他居然和他的母親和舅舅混在了一處,來奪取鎮獄天火。心火莫名地往上串,雲溪很是憤怒。
赫連紫風完全察覺不到她的存在,他孤冷地站在一旁,冷聲道:“這法寶須靠近火種至少三十步遠,才能施展出它的威力,你們二人下去一人,務必將天火給我取來。”
那口吻分明是上位者的口吻。
北辰敏兒和宮主二人齊齊一愣,訝異地看向赫連紫風,他們也沒有料到一個晚輩敢如此跟他們說話吧?
北辰敏兒蹙眉思索了片刻,道:“哥哥,風兒的實力不如我們,他若獨自下水,很有可能被火種的威力所傷,不如就由我們二人一起下去,到時候也好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