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豹落至半空時,迎麵而來的劍氣,讓他生出了膽寒。他急急地收住自己下墜的速度,奈何已經晚了,恰好的時間,讓他迎頭撞入了仿佛欲吞噬天地的劍氣漩渦當中。
“啊——”
慘烈的叫聲,驚動了宮殿內外的所有人。
又聽得“砰”的一聲巨響,有人將雲中豹踢出了劍氣漩渦,在半空中飛行了一段距離,最後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眾人的視線中,劍氣風暴逐漸散去,露出了雲溪的身影,她悠悠地收回了右腳,倘若她沒有給雲中豹最後的一踢,他此刻恐怕真的要被劍氣風暴所吞滅。
教訓他是一回事,要了他的性命是另一回事,雲溪心中自有一杆秤。
單單隻是傷了對方,不過是比武切磋失手的說辭,可若是要了對方的性命,那麼到時候她就要受到整個雲族的討伐了,她自然不會這麼笨,將自己陷於死地。
一陣窒息的寂靜之後,人們才紛紛回了神。
“你……”倒在地上的雲中豹還想說點什麼,眼前突然一黑,昏厥了過去。
“三公子!”
“快把三公子抬進府去!”
有大小姐府上的下人主動跑上前,齊力將雲中豹抬進了大門。
先前到來的女子,幾步跳到雲溪的跟前,兩眼放著光,一臉的崇拜:“你剛剛耍的那招就是殘花秘錄當中的劍法嗎?叫什麼名字,能不能教教我?”
雲溪慢慢收了劍,淡掃著她,看不透她究竟是真的天真,還是裝的。既然她認為這劍招是屬於殘花秘錄所記載的,還如此光明正大地讓她教她,倘若不是她太天真,那就是心機太過深沉了,她寧願相信是前者。
“這招暫且叫做劍暴術吧,是我自創的。你想學沒問題,除非……你拜我為師。”
“拜你為師?”雲琳琳怪叫了聲,圍著雲溪轉了一圈,笑道,“你的年紀還沒有我大,你讓我拜你為師?這怎麼說得過去?”
“術業有專攻,達者為先。這世道從來都是強者說話,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雲溪心底也壓根沒有想收她為師,不過是拿借口搪塞下,她可不想跟殺母仇人的兒女有什麼特殊的交情。
雲琳琳咬著下唇,表情很糾結,似乎在猶豫掙紮:“除了拜師,難道就沒有其他商量的餘地了嗎?我真的很有誠意跟你學劍術的……要不然這樣好了,我把我弟弟嫁給你,你成了我的弟妹,咱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不分你我,可以相互交流劍術了是不?”
她的眼睛驀地亮起,將身後的雲中晟一把拽了過來,推給雲溪。
雲中晟沒好氣地翻著白眼,他真是“幸福”啊,居然有這麼一個賣弟求劍法的好姐姐:“八姐,你今天又忘了吃藥了吧?”
“胡說什麼?”雲琳琳抬手,甩了他一個爆栗子,雲中晟淡淡而笑,沒有躲開,姐弟倆之間暖暖的溫情,不像作假。
簡單的一個小動作,讓雲溪對姐弟倆的印象稍稍有了好感。
不遠處,有下人朝他們三人走來:“八小姐、小公子,大小姐恭候多時,請二位盡快將貴客請入府內。”
“知道了。”雲中晟收斂了笑容,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雲溪,道,“請吧!相信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不好惹了,不會再向你當麵挑戰了。”
雲溪眼底幽光一滑,沒有說什麼,在他的引領下,往大門處走去。
這是雲溪第一次見到雲媛媛,宮主的大女兒。
她是一個端莊大方的賢淑女子,舉止典雅,儀態大方,儼然就是一位最為標準的大家閨秀,大大出乎了雲溪的預料。
生長在一個以武為尊的環境中,身邊殺伐無數,卻還是獨善其身,養成一個大家閨秀的性情和模樣,不可不畏是雲族的一朵奇葩,值得引人探究。
在雲媛媛的麵前,雲溪不自覺地放柔了語調,她可以對敵人凶殘,卻無法對一個沒有殺傷力的溫和女子動殺機,或許這就是她的弱點。
都說柔能克剛,或許就是這個原理。
雲媛媛已是有夫之婦,她的丈夫是一個看起來很精明之人,他寡言少語,卻目光深邃,讓人琢磨不透。他們結婚十年,膝下卻至今還沒有兒女,雲媛媛溫和的容顏上時常掛著一絲淡淡的憂鬱,讓人忍不住聯想,是否與此有關。
“雲溪姑娘,聽說三弟在府門外對你有所冒犯,我在這裏代他向你陪罪,還希望你勿要掛懷。”雲媛媛看著雲溪,溫潤的聲音道。
雲溪坐在宴席左首第一的位置,與主位上的雲媛媛隻隔了五六步的距離,聽到雲媛媛的說辭,雲溪低眉笑了笑:“一場誤會而已。”
“雲溪姑娘不怪罪就好,今日我乃是奉了母親之命,為姑娘接風洗塵,有照顧不周之處,還請姑娘見諒。”雲媛媛又道。
“大小姐客氣了。”雲溪淡淡地回了句。
一番寒暄之後,雲媛媛開始陸續為她介紹在場的各位公子小姐們,宮主膝下一共有十個兒女,六女四男,除卻常年臥病在床的二小姐和受傷昏厥的三公子,其他人都在現場。他們一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出挑的外表和氣質,與生俱來。他們或拿好奇的目光打量她,或帶有莫名的敵意。在雲媛媛的麵前,大家似乎都比較收斂。
這時候,美酒佳肴送了上來,飄香的果酒和香噴噴的烤乳豬,勾人食欲。
雲溪倒沒什麼,隻是臥龍居裏的老少們聞著香味,饞涎欲滴了。
“肉肉……”小白盯著桌上的一隻烤乳豬,兩眼冒金光。
“娘親,我餓了。”受小白的熏染,小墨也跟著流口水。
玉樹臨風四人默默地流口水,隻是這吸口水的聲音,也未免太誇張了點吧?
一個個流口水的聲音,落入雲溪的耳中,讓她額頭直落黑線。
一群吃貨,難道就不能忍忍?
“好香啊,這隻烤乳豬的做法一定很特別,跟其他地方的乳豬香味相比,迥然不同,實在令人饞涎欲滴。”雲溪嘴上這麼說著,心底在暗暗算計著,怎麼才能光明正大地把烤乳豬送入臥龍居,給這幫吃貨們解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