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我們昨個……”張鐵拳話說了半截,卻見一人手了進來,手捂著肚子,哎喲連天,便遲疑了一下,頓住了……
豈料劉神腿的屁股上也有咬傷,坐在長條板凳上,屁股也疼得難受,並未留意到醫館進來了人,隻希望郎中趕緊給想點辦法,使其免受熬煎,便一口將張鐵拳的話,續了下去,“昨個晚上跟人打架,讓人給咬了……”
這位民團兄弟蹲在屋角的孫思邈塑像前,猛一聽這話,便知道他們四處撒網,所要捕撈的大魚,就近在咫尺了……
民團兄弟按照事先約定的方式,“呼”地站了起來,大喊一聲,“呀,要下雨了!“
二虎和另外兩個民團兄弟,聞聽信號,得以確認,便呼啦一下圍過來,將手裏的麻袋片舉了起來,大喊,“都別動——“
張鐵拳和劉神腿,聽見這喊聲,第一反應,以為是保安團的人,回頭一看,卻見不是,三人手中端著個麻袋片,劉神腿倒並不慌張,便冷冷地問,“幹什麼?”
二虎見這二人並未認出自己,便笑著去解麻袋片,便解便朝這邊走,“原來是張鐵拳和劉神腿啊,怎麼,昨晚上被人給咬了?”
張、劉二人看見麻袋片瞬間變成了長槍,頓時慌了,手撐在長條板凳上,下意識地挪動身子,腰一擰,胳膊又吃不上力,頓時疼得倒吸涼氣……
老郎中也慌了,連連說,“你們……這是?有話好說,有話好好說……”兩位藥櫃上的徒弟,見這陣勢,一下嚇得躲到藥櫃下麵,腦袋也不敢抬了……
二虎見張、劉二人傷得這般重,越發不懼了,將槍朝肩膀上一扛,腦袋仰著,一臉笑,“二位好漢,我們陳隊長想約二位敘敘舊,順帶切磋切磋功夫。勞煩二位走一趟吧……”
劉神腿眼珠子一轉,猛地跳了起來,抓起桌子上的青花瓷筆架,“咣”地在桌角一磕,一把將老郎中攬在臂彎裏,鋒利的青花瓷筆架斜茬,直直抵在老郎中的喉管上,大吼,“少他娘跟我裝,趕緊走,要不然,我先捅了這老東西……”
老郎中嚇得渾身篩糠一般,兩位徒弟藏在藥櫃下,隻是大喊,“師父,師父……”卻也不敢抬頭……
張鐵拳也站起身來,朝後退去,身子靠在藥櫃上,抓起搗藥的銅搗槌,大喊,“想幹什麼?想幹什麼?再過來一步,別怪我不客氣……”
二虎和三位民團兄弟,原本以為,張、劉二人雖然一身武功,但如今也是平陽虎,淺灘龍,而自己手中有槍,根本不足為慮!誰知眨眼之間,風雲突變,劉神腿竟無恥到挾持老郎中,以此屏護自己……
三位民團兄弟,在太極灣一番變亂中,早已領教了陳叫山的功夫,更領教了陳叫山的仁義,曉得目下這情境,若是處理不當,傷及無辜,定然會為陳叫山帶來不利,當下便有些心慌,手足無措起來……
二虎當然也曉得個中利害,但他更曉得,一番守候暗伏,眼見著魚兒咬鉤了,魚漂動了,獸籠的牽繩抖了,獵物進籠了,難道因為這一變故,半途而廢麼?若是此事將來傳揚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我二虎無能?
“哼哼……”二虎冷笑一聲,“我說二位好漢,我敬你們鐵拳神腿的名號,隻是文請,你們倒好,非逼我武請不可……好啊,你們這是給麵不賞麵,給臉不要臉啊,那今兒咱就看看,到底是你們鐵拳猛,神腿凶,還是我這手裏的家夥厲害……”
聽了二虎這番話,劉神腿和張鐵拳下意識地對望了一眼,心下皆是一慌,但劉神腿仍舊不屈,狠狠地說,“成,那你們就開槍吧,反正老子也活夠了……”
二虎知道自己的話起了效果,索性又說,“盧家的子彈也不是麵疙瘩做的,能省一顆是一顆,可你們非要眼饞,想嚐嚐這子彈的滋味兒,好啊,那我也就破費一把……”
二虎“啪啪啪啪”幾拉槍栓,卻並沒有開槍,而是從口袋裏摸出一顆子彈,朝診桌上一拋,子彈便在診桌上一跳,滴溜溜地打著轉,骨碌碌地滾到老郎中看的那本藥書旁,抵在書脊上,不動了……
張鐵拳再也熬不住了,將手裏的銅藥槌一丟,蹲在了地上,兩手抱住頭,近乎哭號般大叫,“劉哥,咱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