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三天的念經超度後,陳掌櫃入土為安了。
此日清晨,《西京民報》的記者,帶領一眾學生,衝到了天葵社門前。
任是門外山呼海嘯的呐喊,任是橫幅標語如林擎立,任是天葵社的鐵門,被眾人又踢又打,喧囂塵上,中田靜機和一幫手下,靜靜坐在室內,一動不動,似充耳不聞……
此次事件,是陸主編一手策劃的,之前的秘密測繪、驪山祭拜、暗中傷人等等事件,令陸主編義憤填膺,但苦於沒有一個明確證據為契機,直到陳掌櫃被暗殺……
與此同時,另有一幫群眾,聚集在督軍府門外,卻是靜坐請願,其要求是,讓督軍府出麵,同天葵社嚴正交涉,製止日本人在西京周邊地區,進行測繪、拍照、情報采集等非法活動……
韓督軍坐在桌前,臉色鐵青,不停地拍打著桌子,震得桌子上的電話機跳個不停,憤憤罵著,“打不讓打,殺不敢殺,老子當他娘的什麼督軍?”
秦效禮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眼睛直直地盯著外麵……
楊秘書在屋裏踱來踱去,而後過來勸慰韓督軍,“上峰既然辦了招呼,督軍就不必動怒了,那些人願意坐,就讓他們坐好了……”
秦效禮忽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呼”地站起身來……
“秦排長,你幹什麼?別亂來……”楊秘書見秦效禮要朝外走,連忙將其拉住,“現在不是硬來的時候啊……”
“我以個人名義,去找人想辦法……”秦效禮一把打開楊秘書的手,“這總可以吧?”
韓督軍轉過身來,看著秦效禮,“你能找誰?”
秦效禮咬咬牙根,說出了三個字——“陳叫山!”
韓督軍走過來,兩手搭在秦效禮肩膀上,將秦效禮重又按回到了椅子上,“效禮,你找陳叫山又能怎樣?我們辦不到的事兒,他陳叫山能辦到?”
“隻要殺了沈慶非,日本人必然震怒,到時候我們再出手……”秦效禮冷冷地說,“我們不能殺沈慶非,但陳叫山可以,不能明殺,那就暗殺……”
屋內陷入了一陣沉默……
幾天來,秦效禮通過與陳叫山接觸,他感覺到:陳叫山與之前似乎有不小變化,單就從陳叫山的眼神來看,目光中少了些許狠和恨,言語間,又似乎多了許多謙恭與平和……
“陳叫山要是不答應呢?”楊秘書問。
“他不會不答應的……”秦效禮仰著頭,兀自低語,“否則,他就不是陳叫山了……”
韓督軍將頭上帽子取下來,用手撓撓腦門,“效禮,你的意思是,我們來個以牙還牙,他們搞暗殺,我們也搞暗殺?”
秦效禮歎了一口氣,點點頭,算是回應了韓督軍。
“聽人說,濟源盛的兄弟已經去過了岐山,沈慶非的公館,已經人去樓空……”楊秘書皺著眉說,“找不到沈慶非怎麼辦?”
秦效禮淡淡一笑,“沈慶非當然不敢再在岐山住,但也絕對不敢離開西京,他一定就在西京城……”
楊秘書仍是連連搖頭,“大海撈針的事兒,我覺著難辦……不如這樣,我通知警察署的人,直接去天葵社要人,來他個敲山震虎,先看看日本人的反應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