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別衝,趴下——”
一位士兵一步搶上前來,將直直站立射擊的唐嘉中按倒,著急大喊著……
唐嘉中被那位士兵剛一按倒,“啾啾啾啾啾……”一連串子彈射過來,從唐嘉中頭頂上方飆過……
秦效禮忍著肩傷臂傷,將長槍朝身側並靠,以職業軍人的標準伏地匍匐姿勢,不斷向前疾速前進……
後方圍堵的日本人,起初隻是留守斷後,並不猛衝前攻,但見到鶴腿峽裏濃煙滾滾,處處火光時,料想中田靜機率領的四組,伏擊遇到了麻煩,便不顧一切,將汽車和三輪摩托,又朝前開了一些,借助汽車和三輪摩托掩護,發起了猛攻!
三組的日本人,全是一夥職業軍人,有著對戰鬥敏銳的洞察力,待他們猛攻過來,細一觀察,知道四組並未遇到大的麻煩,隻是受了大火的威脅,機動地轉移伏擊地點而已……於是,三組的日本人越發信心大增,火力交織如網……
秦效禮與手下一眾士兵,借助坡底地形為掩體,頻頻還擊,子彈如飛……
唐嘉中被士兵們,拖到了坡底一處凹溝裏,翻轉起來,努力掙身向外,不斷射擊,在他以為,要打便要狠打,掩體雖然能夠遮擋敵人的子彈,但自己的射擊,也會因此受到阻礙……
唐嘉中非職業軍人,從未經曆過真正的戰爭,他自然不曉得:職業軍人的對決,在特殊地形,掩體的作用,甚至比武器本身重要得多,正常的火力對射,並不奢望子彈能夠擊中對方,重要的是,相互之間在借助掩體之時,相互壓製,拚耐性,拚槍法,拚機動,甚或,拚體力,拚子彈的多與少……
秦效禮一個翻滾,將唐嘉中擠到了靠坡底一側,意圖很明白:你就算不打一顆子彈,也沒關係,不要中了敵人的子彈便好……
後方打得火熱,楊秘書和吳先生衝上前來,也參與戰鬥,壓製三組日本人的火力……
吳先生穿著長袍,在彎腰疾步跑的過程中,本就累贅,楊秘書在奔跑時,便側著身子跑,用右臂和右肩,盡量地將吳先生護在身後……
“啾——”一顆子彈飛射過來,楊秘書小腿上,中了一槍,猛然跌倒……
“楊秘書,楊秘書……”吳先生一下俯倒,抱著楊秘書,向其一側翻滾,慌亂之下,楊秘書的腳踩住了吳先生的長袍下擺,吳先生一擰身,“嗤——”地一聲,長袍下擺被扯爛下一綹……
突然,空中飛過來一顆手雷,落在吳先生和楊秘書的前方,冒著白煙,卻尚未爆炸……
秦效禮眼尖手快,知道自己身負重傷,回身再伸腿去踢掃手雷,已然力不從心,便一個翻身,仰麵朝天,與此同時間,手裏的長槍,向前一鬆,手握在了槍口處,使得槍身最大限度伸出,借助身體翻轉的慣性,猛烈一掃,槍托正正掃中了手雷……
手雷被秦效禮的槍托掃中,“呼——”地朝對麵土坡上飛去,“轟——”一聲巨響,剛一觸到土坡,便炸裂開來,草葉、土灰、石屑全然撲散開,撲簌簌落下來,罩了吳先生和楊秘書滿身滿頭……
在吳先生和楊秘書貼地朝坡底轉移時,秦效禮將伸出的長槍,一抽,“呼嗖”一下,又恢複到原先的握槍姿勢……
許是剛才一顆手雷,威力巨大,三組的一個日本人,又在腰裏摸出一顆手雷,放到嘴邊,一下咬掉了引信,閃身出來,準備再扔手雷……
電光火石間,秦效禮已經看清了那閃身而出的日本人,秦效禮來不及伏爬,仰麵前看,猛摳扳機——
“呯——”一聲脆響,那日本人的手雷,還未投出,一顆子彈,直直從他的麵門上,倏然鑽入,一條紅蛇,猛然竄飛出……
“轟……”一聲炸響間,倒下的日本人,反被手雷炸得屍身橫飛……
陳叫山在坡上放了一堆堆大火,逼迫得中田靜機率領手下,連連朝前轉移,他們所處的位置,再伺機返身朝官道上射擊時,受到火光和濃煙的阻擾,影像跳動模糊,無法瞄準……
中田靜機帶頭朝坡下衝來,並大聲疾呼著,號令著,對麵山坡的日本人,也朝坡下衝來……
四組見三組逼近了鶴腿峽,知道真正的戰鬥打響了——現在,日本人準備拚命了!
無論是陳叫山和滿倉、鵬天,還是三旺和七慶,見坡上的日本人開始朝下衝,連連射擊封鎖,但兩麵坡上燒起的大火,騰騰的濃煙,對日本人造成威脅,同時也對自己造成了極大影響,火力封鎖,根本無法精準……
“下——”陳叫山一聲號令,朝坡下衝去,他知道,這時候必須和日本人搶時間,一旦日本人先下到坡底,從官道上直接對攻,那官道上的秦效禮、楊秘書、吳先生、唐嘉中他們就危險了,不會打槍的盧芸鳳、薛靜怡,身有重病的駱幫主,便更是危中之危……
滿倉體胖,朝上攀爬,猶有餘力,疾速朝坡下衝,顯然更為不易,下衝慣性大,一腳不穩,整個人如一圓球,骨碌碌朝坡下滾,坡上的荊棘、樹根斜茬,將滿倉一身戳得鮮血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