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肥長長的舒了口氣,發覺身上已經汗透了。他實在沒想到,煉製出“暴力丸”這種霸道的藥物,竟然還贏得這麼艱難,三場比試,其實都處於下風啊。鬥蛐蛐,完全沒有還手之力,王準的蛐蛐根本就是個毒蟲;鬥狗大賽靠黑箭耍下流招數,抓掉對方的卵蛋,從而扭轉乾坤。這一場鬥雞,贏得更是僥幸。
圍觀的百姓們從沒見過如此精彩的鬥雞,都圍著不走,意猶未盡的笑談著,或者大聲祝賀王肥。那些子弟官僚和商戶,也是興致不減,雖然他們大多數人輸了錢,可是跟比賽的快感想比,錢算什麼。
惟獨隻有王準,麵色陰沉,不知在想些什麼。他身旁多了個身著長袍的老者,臉上閃現著訝色,目光灼灼的打量王肥。
王元寶懵懂了良久,才清醒過來,心裏頭一邊是狂喜,一邊是後怕。幸好是贏了,要是輸了,王家可就有了大麻煩。他連忙吩咐下人們收拾鬥雞場,然後不動聲色的走到李岫身旁,恭聲道,“李公子,元寶早已備好酒水,請到館內稍事歇息。”
李岫笑眯了眼,拍了拍王元寶的肩膀,“不錯,不錯,元寶,今天你又賺大發了,本公子沾肥爺的光,也賺了不少,今晚再去五鳳樓坐坐。”
王元寶略微有些驚訝,“李公子,莫非你也買肥爺贏?”
李岫哈哈一笑,身旁的楊元聰也跟著賠笑,說道,“岫哥眼力超凡入化,元聰也跟著賺了一大筆,今晚五鳳樓吃酒,元聰做東,大家都來。”
王元寶眼皮瞟了王準那邊,低聲說道,“賭局還未了結啊,這酒恐怕還吃不了。”
李岫點點頭,吩咐道,“元聰,你去請王公子,元寶,你去請肥爺,咱們就在這鬥雞館裏喝杯茶。外頭那些閑人,讓他們早點散了。”
王元寶吩咐下人伺候李岫一行,自個趕緊竄到王肥身邊,發現他正在發呆,心急火燎似的喊:“肥哥,肥哥,”見他回過神來,元寶壓低聲音道,“呆會王準要給你賠禮,你可千萬別提過分要求,要他出血破費點銀子就算了。”
王肥麵無表情的點點頭,他身後,郭小寶也一臉肅然,自他手被毒蛐蛐咬傷後,知道這世間的凶險,更能體會到老大肥爺的本事,在王肥麵前,散漫的脾性收斂了不少。
王元寶的鬥雞館就是一座鬧市別墅,輕輕鬆鬆就能擺出十幾桌茶酒宴席,還有幾十間專供貴賓歇息的廂房,眼下還沒到吃飯的時間,席上都是些精美甜點,專供客人們休閑享用。李岫直接坐了首席上座,自他以下,王準,安慶緒,楊元聰,王元寶,王肥……
長安城最有名的紈絝子弟,幾乎到了大半。這個房間內,每個人都有通天的手段啊!
其他席位的子弟們都興致不減,大聲呼喝談論。反而,首席的賓客都在沉默。王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三角眼時不時朝王肥掃來掃去,王肥卻跟入定了一般,癡癡的不知在想些什麼。安慶緒搖著紙扇,一雙眼睛望來望去,時常打量著王肥,他聽說過二人的賭局,尋思著絕不多說一句話,免得開罪某人。
李岫咽下半塊鬆糕,幹咳了兩聲,滿屋子賓客們都停止說笑,側耳恭聽。李岫微微一笑,問道,“這三場賽局,大家可否滿意?對於結果,可有異議?”
賓客們都交頭接耳的嘖嘖稱讚。在座的都是行家,這種驚心動魄的賽事,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顯然,王準以前稱霸皇宮,竟然沒有拿出真正實力,如今全力對付王肥,竟然敗了。這個事,要是讓當今皇帝知道,不知皇帝老兒會怎麼想。
世家子弟的心思多靈巧,
李岫慨然的歎了口氣,說道,“這三天的賭局,確實舉世罕見,足以留名史冊啊!王準公子和王肥公子,五百年前本是一家,如今棋逢對手,李岫不禁感慨萬分。”眾人見他話裏有話,都默不作聲的傾聽,李岫繼續說道,“前日鬥蛐蛐,王準公子大勝,昨日鬥狗,王肥公子稍勝半籌,今日鬥雞,雙方不分勝負,兩隻雞先後戰死,這三場賭局,近乎平手!”
全場肅然,每個人都知道李岫有意說合二人,但他的話確實極有道理,都忍不住喝了聲采。人人心裏有數,長安紈絝子弟的排名,以後恐怕要發生變化了。
忽的,王準猛拍桌子,站起身大喝,“贏就贏,輸就輸,鬥雞場沒有平局,王準還輸得起,不需要李公子說合。”他指著王肥喝道,“今日你贏了王準,有什麼條件,隻管提,隻要王準辦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