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王大駕宋元已有些時日,這段時間本太子過於繁忙,乃至月王居住在寒舍也沒能盡地主之誼,實在是本太子的疏忽!今日這晚宴,就算是本太子給月王遲來的接風宴,月王別見怪!”
宋清寒一番冠冕堂皇的說辭,算是開啟了宴會的序幕,而君莫言始終不冷不熱的態度,讓宋清寒有些不悅,但也全部掩蓋在和煦笑容的背後。
席間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但僅限於宋清舒身後的群臣之中,卻是始終沒人敢前往對麵月王所在的地方敬酒寒暄,那一頭如冷霜的白發和冷漠清傲的臉龐,看一眼都忍不住寒顫,更別說近距離接觸了。
宴會過半,宋清寒端著酒杯看向始終不言不語的宋清舒,有些炫耀的說道:“二皇弟,你與月王也算是舊識,怎地今日如此生疏?切勿怠慢了月王!”
自然明白宋清寒話中之意,宋清舒臉上掛起淡笑,側目看著他說道:“皇兄,本王與月王不過是點頭之交,至少算不上舊識,皇兄此話小心得罪了月王,那就得不償失了!”
“你”顯然沒想到宋清舒將矛頭再次指向了自己,有些憤然的宋清寒深吸吐納,繼而訕笑的說道:“嗬嗬,二皇弟說的也沒錯!如今天下能夠結交月王的人,的確少之又少。不過今夜本太子設宴,也正是給二皇弟和月王相交的機會,不如咱兄弟二人,敬月王一杯!”
說著宋清寒就站起身,而如此有些強迫意味的舉動,也讓宋清舒不著痕跡的蹙眉後,悄然與君莫言對視。
還不待宋清舒起身,宋清寒就以極快的速度走到了他的身前,也恰好此時宋清寒故作不悅的拉扯了一下宋清舒的手臂,適時說道:“二皇弟不得無禮,還不快起身!”
寬袍大袖的衣袂在宋清寒拉扯他的時候,似是輕輕滑過了他的杯緣,而後宋清舒心若明鏡般點頭,“皇兄說的對,是臣弟疏忽了!”
將計就計的宋清舒,隨著宋清寒兩人並肩走向了君莫言,而兩人身後的不少大臣,則是緊緊觀望著月王的表情。
“皇兄,等一下!”
眼看兩人已經端著酒杯站在了一臉高深莫測表情的君莫言身前,而一聲嬌喚令人不禁回頭凝望。
隻見,宋清清含羞帶怯的表情,手中那拿著一隻白玉杯,蓮步快移的走向了幾人,同時說道:“二位皇兄給月王敬酒,那能少了清清的份呢!”
“哈哈哈,對,說的有理!過來清清,那ri你衝撞了月王,今日皇兄就給你一次道歉的機會!”
宋清寒一副主人姿態的語氣,好似君莫言的出現完全是因為他,而本就性格自傲的宋清寒,也因君莫言的出席自信心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宋清清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目光嬌羞的看了一眼君莫言,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幾步之遙的近距離的看他,一顆芳心更是跳的失了速。
“月王,清清之前不懂事,今日自罰三杯,請月王別見怪!”
話音落下,宋清清舉起酒杯就要喝下,而宋清寒卻突然越過宋清舒伸手擋住了她的動作,道:“誒,清清既然要賠罪,可不能如此輕易了事。不如咱們玩個遊戲如何?月王以為呢?”
一手主導了整個事態發展的宋清寒,根本來不及看清楚君莫言眼中閃過的厭惡情緒,但見他輕微的點了頭之後,生怕他後悔似的連忙說道:“好,既然月王也同意,那本太子就說一下遊戲規則!
這有四隻酒杯,清清你若是當真想賠罪的話,就猜一猜哪一個杯中所放的是清水,若是你猜錯了,可就要自罰三杯,若是月王或者二弟猜錯,那就將自己酒杯中的酒水飲盡即可!”
宋清寒在說話之際,已然將宋清舒和宋清清手中端著的酒杯,全部都放在了君莫言身側的檀木桌上,而後身邊的小廝也同時將四隻酒杯內的水酒都倒掉,隨後以身側婢女手中的紅布擋住四隻酒杯,分別在裏麵再次灌滿清酒。
撲鼻的酒香傳來,一切準備就緒後,宋清寒睇了一眼小廝,在他退下後刻意彎身看了看酒杯,搖頭失笑的說道:“當真是有難度,這酒香已經蔓延,連本太子都無法猜出到底哪一個酒杯中是清水,清清你可要好好猜啊!”
“這”
宋清清扭動著腰肢,走到距離君莫言最近的檀木桌邊,近身才能體會到的清冷寒意讓她不自禁的顫抖,內心對他的渴望愈發飽滿。
嘟著嘴看了一眼連目光都吝惜給她的君莫言,隨後看著宋清寒說道:“皇兄,清清猜不出啊!”
“哈哈!沒關係,猜錯大不了就是自罰三杯,與之前一樣,但你可不能破壞了遊戲規則,二皇弟你說呢!”
宋清舒站在一側,微微勾唇點頭,“嗯,猜吧!”
“那那我猜是這一杯!”
隨意的點了一下其中一隻酒杯,說完宋清清就期翼的看著君莫言,等著他選擇。
而無需言語,君莫言極具辨識度的眼神就讓宋清寒幾人明白,他所看的正是之前擺放在他身前的酒杯。
輪番而來,當最後四個人都依次選擇了酒杯之後,宋清寒看著剛剛斟滿美酒的小廝問道:“如何?哪一杯才是清水?”
“回太子,二二王爺所拿的酒杯中,乃是清水無酒!”
聞言宋清寒意外的挑眉,拍著宋清舒的肩膀笑道:“哈哈哈,二皇弟看來你這回要以水代酒了!”
宋清舒眉峰輕挑,端著白玉杯直接一飲而盡,擦拭了一下嘴角後說道:“無礙,水乃萬物源泉,甘甜可口!”
說著還對著君莫言示意了一下一飲而盡的酒杯,隨即宋清清含笑看著宋清寒,說道:“大皇兄,看來皇妹想要自罰已經是不可能了!那清清就先幹為敬,請月王原諒之前的不適之舉。”
“好!皇妹果然是女中豪傑,月王幹了這一杯如何?”
見宋清清喝完,宋清寒舉杯對著君莫言發出邀請,兩人目光相對,自然得不到任何回應的宋清寒,在看到君莫言舉杯暢飲後,眼角光芒更甚,遞給宋清清一個眼神示意,宴會也自此接近尾聲。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暢談中宋清寒看向始終不曾開口的君莫言,剛要說些什麼,就發現他的臉頰紅的過分,不禁明顯意外和擔憂的問道:“月王,你的臉怎如此紅?”
君莫言微微晃頭,白發也有不少垂在了胸前,終於開口說道:“不勝酒力,讓太子見笑了!”
“誒,哪裏哪裏!是本太子的疏忽,讓月王醉酒。那宴會就此結束吧,來人,快扶著月王回去休息!”
“是!”
幾名小廝上前想要攙扶君莫言,在起身的刹那,宋清寒明顯的看到君莫言腳步有些淩亂,頓時笑意橫生,在宋清舒看著君莫言背影之際,快速的瞥了一眼宋清清,深意十足。
“大皇兄,皇嫂可在府中?”
倏地,宋清清在廳內有些消沉的氣氛中突然開口,所問的卻是與宴會毫不相幹的問題。
宋清寒故作不解,“在,怎麼了?”
“沒什麼,多日不見皇嫂,有些想念罷了!大皇兄,天色已晚,今夜清清去找皇嫂敘舊,你可不要打擾我們哦!”
以兄妹撒嬌的語氣對宋清寒說的話,也讓廳內其他的人並未多想,可這其中自然是不包括宋清舒。
以他的了解,宋清清這高傲的公主心性,哪裏會與太子王妃有過多交情。況且從前的宋清寒,自持傲物,對他們兄弟兄妹幾人都抱有謹慎懷疑的態度,而如今兩人突然如此熟稔,實在是令人生疑。
而宋清舒也注意到,剛剛君莫言被人攙扶離開的時候,有些頹敗的姿勢卻是不像他的為人。
“皇兄,既然如此那二皇弟也不便久留,先行回府告辭!”
宋清寒看著宋清舒,欣然點頭:“好,皇弟路上小心!恕不遠送了!”
“太子,那臣等也先行告退!”
七八名宮內大臣,在宋清舒離開之後,也站起身紛紛告辭,而宋清寒則有些難耐的點頭:“嗯,都回去吧!”
稍傾,前一刻還熱鬧非凡的大廳中,此刻就剩下宋清寒和幾名伺候的下人,喉嚨發緊唇角幹澀的感覺,讓宋清寒不時的蹙眉。
呼吸也時重時輕,身上的衣物似是有些厚重,竟讓他額頭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另一邊,當君莫言被小廝送回房間後,看著他昏睡在床榻上,離開之際小廝刻意將房門虛掩,很快就走到廂房拱門之外,對靠著牆壁喘息的宋清清說道:“公主,都準備好了!”
“嗯,知道了!”
宋清清腳步拖遝的轉過拱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緊張,她感覺自己身上越來越熱,臉頰如同火燒一樣,特別是跨越過拱門之後,一想到即將發生的事情,就讓她有些難耐的吞咽了幾下。
而小廝和宋清清都忽略的一個重點就是,平日寸步不離身的墨電幾人,此時卻不見蹤影。
有些迷蒙的看著越來越近的房門,宋清清抬手的瞬間感覺一陣暈眩,竟有些體力不支的傾斜了身子,好不容易站穩腳跟後,推開房門便熟門熟路的走向了床榻--
嬌喘聲聲,yin靡入耳,芸雨之巔,世間洪荒--
而廂房門外,清冷月色投射一地斑斕,零零落落的秋葉下,一對天設地造的璧人相互依偎,某白發王爺身後靠著樹幹,輕輕捏了一下懷裏女子的鼻尖,嗔笑了一聲:“真壞!”
林宣抱胸倚在君莫言的懷裏,廂房傳來的靡靡之音不絕於耳,上挑斜睨了一眼,“心疼了?”
聞此,某白發王爺煞有介事的點頭,“嗯,的確!”
然,不待佳人開口,某白發王爺自顧自的抱緊了懷裏嬌小的身軀,繼續說道:“天涼夜冷,你穿的太少了!”
“咳咳,本王似乎來的不是時候?!”
一聲幹咳的低音,打破了彌漫在天地間的情深意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