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也如願進了曆親王府。
後來,他登基,她成了他唯一的妃子。
後來,她獨守未央宮一載又一載,殿中的桂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第三個年頭,桂花開得特別盛。
“娘娘。”
“娘娘。”
她在榻上小憩,被喚醒了,睜了眼,還沒什麼精神頭:“怎了?”
是她殿中的大宮女,臉色慘白,受了很大的驚嚇一般,支支吾吾道:“丞相府被……被抄了。”
她立馬從榻上坐起來:“父親與兄長呢?”
宮女淚眼婆娑:“相府上下全部下獄了,三日後,”慌慌張張地哽咽,“三日後,於市井問斬。”
這一天,還是來了。
她扶著榻,手微微抖動:“太後在哪?”
“已經被陛下囚禁在芳寧宮了。”
這時,殿外的宮人通報道:“陛下到!”
她抬頭,紅著眼望著門口,許久才抬手,由宮女攙著站起來,容曆進了內殿,沒有龍袍加身。
他應該是剛從西北回來,七日前,他出宮去見他的心上人了。
“陛下是來發落臣妾的嗎?”
他不置可否,眉眼是冷清的,嗓音也是:“朕來送你一程。”
帝君發了話,禦前公公端了酒上前,高聲念:“林赫拉氏·華卿,逆臣之女,為禍大楚,賜鴆酒。”
真夠簡短呢,連理由都懶得找了。
“為禍大楚?”她笑了,“我父親給了我那麼多毒酒,我一杯也沒有給你喝過,到頭來,你賜了我一杯鴆酒。”她嘴角的笑泯沒,眼神一點一點冷下來,“容曆,你心可真狠。”
不論丞相府做了什麼,至少她,從未存過害他的心。
容曆拂了袖口的風沙,眼角的餘光落向她,冷若冰霜:“涼州失守,三萬守軍全軍覆沒,你不該死嗎?”
這布防圖,便是她泄露的。
她想要烏爾那佳·鶯沉的命,可他呢,單槍匹馬赴了涼州,去替她殺了一條血路出來。
她嗤笑:“都是借口!”失態地大喊,“你是為了鶯沉對不對?”
這個男人,並沒有那麼愛民如子,也並沒有多愛他的江山,隻是責任罷了,他最愛的,是一個女子。
容曆認了:“嗯。”他拂了衣擺,落座,“涼州那一戰,她中了三箭。”他斟了杯茶,沒有喝,拿著杯子把玩,對身邊的宮人道,“先給她三箭,再賜酒。”
宮人道:喏。
死都不讓她死得痛快舒服。
她崩潰,大喊:“容曆!”隱忍壓抑了三年的情緒,徹底崩斷了她的神經,她紅著眼歇斯底裏,“為什麼?為什麼不愛我?她烏爾那佳·鶯沉可以為你做的,我都可以,她不能為你做的,我也可以,為什麼偏偏是她,為什麼我不行?”
噠。
他扣下了杯蓋:“你是什麼東西?怎能與她相提並論?”
她是什麼東西?
她是一頂轎子從側門抬進曆親王府的,沒有拜堂,沒有飲過合巹酒,是他三年都未寵幸過的妃子,她謀了這麼久,求了這麼久,他卻連個名正言順的身份都沒有給過她。
她仰頭,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大笑,笑著笑著,痛哭流涕。
“鶯沉。”
“鶯沉。”
“鶯沉!”
手臂被人晃了晃,林鶯沉從夢裏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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