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洛大陸清珀山脈,峰巒疊翠,靈氣縹緲濃鬱。
一處晶瑩的湖泊中,修有三間精舍,古色古香。湖畔不遠處,幾間竹木搭建的草堂,隱於林木之間。
這裏,是太疏宗貴客隱居之地,宗門弟子全然禁足。天炎帝國大皇子張耀進與大皇妃盧雨彤,以及近臣張仲等人,已在這裏住了整整三年。
一行人從天炎帝國逃至此處,除了偶爾有太疏宗宗主韓溪來訪,便再無外人來此做客。因為韓溪與張耀進曾經在秘境曆練時,有過命交情,所以才冒著宗門被滅的風險,接待他們在此隱居。
三年來,張耀進幾人,除了養傷,就是拚命的修行。隻是近年來盧皇妃因為懷孕,她才漸漸緩下修行的精進。
這事也讓盧皇妃對張耀進,不免有些嗔怪,男人就是管不住自己。
不過隨著肚子越來越大,盧皇妃對即將來臨的孩子,倒是喜歡得很,又時不時說是張耀進的功勞。
三年前的那場皇宮劇變,張耀進受傷嚴重,直接從歸真境跌到武帝修為,幾為廢人。而盧雨彤則從歸真境跌落到涅槃境修為,近臣張仲和其他死士,也都全部受傷跌境不等。
苦修這三年時間,對於修行人來說,不外刹那光陰,修為要重新提上去,事實上極其困難。
如今孩子即將出世,張耀進那顆漸漸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上來。據說天炎帝國的鐵蹄,已踏破神水帝國半數之境,離此地已經遙遙不過萬裏之路。這點距離對於地仙境來說,不過是多跨幾步的事情。若是撕開虛空,更是瞬間可達。
張耀進對天抱了抱手,若諸神庇佑,再給張某一家三十年寧靜,或許到時也就能召齊舊部,殺回天炎帝國,將弑父篡位的二弟趕下龍椅,斬殺國師孫雪黎,救萬民於水火。
落日黃昏,臨盆的妻子正在精舍軟塌歇息。斜陽帶著暖暖餘暉,灑落在湖泊裏,點點粼光,像一張金色的漁網,似乎要攏起天地間所有溫柔,獻給心愛的人。
沒有人留意到,此刻的天際,正飛速掠來一顆青蓮芥子。畢竟,芥子細如塵埃,在夕陽之下,幾乎不可察覺。轉瞬之間,便飛入精舍,落在盧皇妃的腹中。
隨著腹中胎兒的翻動,盧皇妃驟然醒起。一陣陣的疼痛,不由讓她叫出聲來。
張耀進聽到妻子的聲音,旋即飛奔進屋,問:“愛妃何事?又是陽兒踢你了麼?”
盧雨彤慚愧地笑了笑:“夫君無須擔憂,隻是似乎即將臨盆,你可傳訊韓宗主,讓他送產婆過來。”
兩人說話間,韓宗主已是帶著產婆在湖畔,正沿著曲欄向精舍走來。“張兄,掐指一算,應該是盧皇妃生產之日到了吧?”韓溪一臉眉開眼笑。
“韓宗主來得正是時候,雨彤她剛剛有了陣痛。”張耀進迎出門來道。
隨後閃身讓與產婆入內,與韓溪在曲欄涼椅處坐下。聞聽動靜的張仲,此時也走過來,與韓宗主見禮。
三人聊不多久,便聽精舍那邊,一聲清亮的嬰兒哭聲響起。
正所謂凡人生產三時,神仙生產半息,轉眼間嬰兒已是哇哇落地。
韓宗主拱了拱手向張耀進道喜,張仲也伏地而拜道:“恭喜大皇子,賀喜大皇子!”
張耀進顧不上禮節,旋即就衝進精舍,抱起兒子,又低頭親親盧皇妃。
人生初次得子,張耀進有種非常奇妙的感覺,一股氣流自後脊背冉冉升起。事後再細細尋思,方才慢慢品出其中味道,這是一種血脈責任,是為人父須擔負的護道責任。
此刻的精舍外麵,幾乎所有人都沒留意到,血色斜陽中,有一抹青翠的綠,漸漸暈染輪盤,絢麗非凡,轉瞬又消失無痕,似乎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時日如梭,轉眼間,這一天小東陽已是滿月。
這一個月來,張耀進和盧雨彤是既喜又憂。喜的是兒子白白胖胖甚是可愛,憂的是兒子居然是先天絕靈廢體,連韓宗主特意帶宗門神器前來測試,結果也是如此。
這對夫婦二人,打擊甚為不小。
聖洛大陸上,先天絕靈廢體的孩子有是有,但極其少數,也常常淪為各宗門笑話,更何況生在帝王家,無疑就是天方異談的事情。
“太疏宗韓溪,滾出來一見。”
突然晴空之上,出現一魁梧仙人,手執黑色拂塵,乃墨龍須編織而成,正臨空高喊。
旋即間,清珀山脈主峰,升起一道護山陣幕。
韓溪仗劍躍出山門問道:“請問是哪位仙師,來我太疏宗有何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