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絕靈廢體(1 / 2)

山震之事,村人皆驚,恐是二月二之時,禮敬土地公不足。

遂有村中大族人家,央告縣衙延請縣上貴人前來主持祭拜。也有族老到學塾,求請王軻、曹荀參與祭禮,順便商借學塾眾學生,前去扮作禮童。

王軻本想不允,轉念學生中多有大族之人,允與不允,其實結果一樣。就推說身體不適,由著學生們隨去便是,失禮之處,望族老海涵一二。

曹荀則在庭外暗暗冷笑,心道:怕是我師兄弟二人到場,土地公必然坐立不安,半支香火都不敢吃的。

學塾內,有一瘦黑少女,是學塾成績最好之人,頗得王先生喜愛。她借著大家都側目關注外麵,不會留意自己動靜,偏過頭輕聲問張東陽:“你去不去?”

“去的,先生讓去,自是得去。”張東陽轉頭看著她,反問道:“俞敏你不去麼?”

這個叫俞敏的少女,旋即低下頭,臉上微微透出紅暈,喃喃細語說:“去是去的,不過不想你也去......”

張東陽也不在意,隻是在暗想此次祭禮,會不會又是他與趙若雪,扮作金童玉女。

若是如此,免不了回頭還得跟趙鴻、趙鵠再打一場架。二月二那次,少回了這兩兄弟各三拳,這次必須想辦法補回來。

村人對於祭拜土地公,禮敬海神二事,向來是分成兩邊。

一邊是靠山平原地帶人家,每年二月二都很為重視,家家殺雞宰羊,備足香枝紙紮,當成大節日過。

一邊是沿海而居的人家,多是水家漁工,則是在正月十三之時,由船主牽頭,備下全豬與酒水,在海灘祭禮。

兩邊互不參與,至多就是小孩子湊熱鬧,前往觀禮而已。

今年二月二祭拜土地公,因為還在春假期間,沒上學的孩子們,自然都跑去紮堆看熱鬧。

趙若雪家住山腰,且長得標致,鐵定是祭禮玉女。陪著她去的張東陽,因為長得俊俏,就被臨時換上去做金童,讓心裏十分想當金童的吳靖,願望落了個空。

後來吳靖便挑唆趙鴻和趙鵠,說張東陽破了水家不拜土地公的舊例,要遭海神娘娘不喜,你們的爹,打魚肯定不能順利。氣得趙鴻趙鵠兩兄弟,事後抓住張東陽,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二月二的這一場架,張東陽雖然沒有打贏,但是讓生性弱善的他,忽然明白兩件事。

一是打架不外如此,大不了回頭偷偷擦點藥酒,很快就能恢複。二是麵對欺淩,做人不能太老實,自己越是表現懦弱,越是容易遭人欺負。

他自認,平日裏溫文有禮,是儒家弟子風範,理應如此。一旦麵臨關鍵時刻,一定要敢於狠心出手。

隻有展現出不怕事的樣子,甚至比對方表現更狠,讓對方看不透自己,才能最大的保護自己。

歸根結底,打架打的就是氣勢。

俗話說,輸人不能輸陣。這句話的內涵,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更何況,夫子曾在《禮記·檀弓上》說過:遇諸朝市,不反兵而鬥。

你看,就連供奉於朝廟的聖人,也教學生與仇人相見,不管是在公門還是市集,都沒必要回家拿武器,當時就要衝上去和對方拚命。

聖人之話,自然是不可不聽。

因此,張東陽對於這場即將到來的打架,甚至有些小小的期待。

錫豐山腰那邊,也有族老上門,一是慰問房屋倒塌災事,二是商討祭禮事宜。

張凡抱拳表示感謝,心知族老所謂商討事宜,不過是來討捐些許銀毫金毫,添補祭禮需費。

當下便說:“漁家雖敬海神,但張某家住山上,免不得土地公終日照拂,祭禮錢自然應當多出些許,認我十枚金毫便是。”

族老問是否破例到場祭禮,張凡又是一抱拳,答:“山水例有分別,漁家不敢逾越,怕是海神不喜的。”

族老見此便也不勸說,隻是順著張凡的話道:“也好,張船主節禮嚴謹,無妨無妨。”心想反正錢已到手,到不到場並無所謂,就告辭下山去了。

目送族老離去,張凡便喊來屋裏張仲,兩人走到剛剛重建起來的涼亭外,坐在竹椅聊天。

張凡問:“陽兒的二位先生,仲叔可知其根腳?”

張仲肅色回答:“老奴雖多有留意,卻是不知二位先生從何而來。不過平日觀其二人言行,應是良善之輩。大皇子今日問起,可是有甚蹺蹊?”

“仲叔平日如此稱呼,不在陽兒麵前不礙事,隨你心適便是,近來山上多有建屋匠人,仲叔還是莫要如此喊我為好。”

張凡望了望山下的漁村,又低聲道:“二位先生,最少應是祭酒修為,或許更高也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