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桃花夭夭(1 / 2)

這一天,學塾的後院。

曹荀將朱九鈺喊到書房中,先是大袖一揮,隔出一番小天地,然後讓朱九鈺試著走出門口。

朱九鈺試了幾回,明明門口就在眼前,卻似有一層無形的東西擋住,心中不由既驚又奇。

“先生,這是哪種戲法?不會是鬼打牆……?”

曹荀笑眯眯地說:“這不是戲法,更不是鬼打牆。《詩經》中的《考槃》篇,記得不?”

朱九鈺答:“記得,說的是在山澗、山坡、高原建屋隱居之事。”

曹荀也不說話,還是一臉笑眯眯,伸手憑空一抓,就從書架拿出一本《詩經》,翻到《桃夭》篇,雙手撫過,字裏行間頓時浮出桃花朵朵,越升越高,在書房中飄飄悠悠,煞是好看。

朱九鈺直直的看著先生,一臉驚訝。

也不知道先生今日為何突然就變起戲法來,眼前的景象,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或者說已經超出他的認知能力。

曹荀笑了笑,收起桃花,搬張凳子坐下說:“還記得年初的土地公顯靈麼?”

“其實那不是土地公顯靈,而是修煉得道的高人路過。先生我今日這點手段,不過是雕蟲小技,你若願學,騰雲駕霧也不是難事。”

朱九鈺驚呆半晌,回過神來連連點頭,喜出望外的說:“先生原來也是神仙,九鈺願學,願學。”

曹荀見此,便收起笑臉,正色道:“你願學,先生我可以教你。不過,世俗之人見識淺陋,你切不可在外人處顯擺,免得惹出因果。”

“學生記下了。”朱九鈺跪下叩頭,突然又想起一事,弱弱地問:“先生,可不可以讓張東陽一起學呢?”

曹荀笑了笑說:“你以為這是戲法麼?凡是個人就能學?修煉之道,講究的是根基。你若不適合修煉之道,你我的緣分,也就僅僅是先生學生而已,豈有今日傳法此舉。”

曹荀一邊說,神色一邊有些黯然。

他看了看窗外,又說:“先生我何嚐不想收張東陽為徒,隻是張東陽與那一般人不同,他是先天絕靈廢體,此生與修煉毫無緣分啊。所以,你與先生我學法,切莫與張東陽提起,免得他傷心。”

錫豐山腰上,張仲心情極好。因為他的腿傷,在張東陽的仔細照料下,漸漸有所好轉,到了大年三十晚上,已經勉強可以下地走路。

張東陽也非常的開心,所有家務事,愣是不讓張仲插手。說自己過完今天,就是十一歲,大人一個了,今年的年夜飯,交由他來張羅便是。

張仲看著眼前這個孩子,老人心中蠻是心酸。

他在心中暗暗打算,自己雖然腿傷已是痊愈,但走起路來,還是一瘸一拐的並不利索。如今爬山涉水、砍柴燒炭的營生肯定做不了,等過完這個年,還是去軍營討份差事做,也好讓張東陽安安心心,回去學塾繼續讀書。

正想著,朱九鈺就領著二位先生來到。

寂靜很久的山腰,頓時便熱鬧起來。聞訊而來的趙若雪,陪著兩個少年,搬凳子貼對聯、貼門神,又給房子的裏裏外外,包括涼亭處都掛上紅燈籠。

遠遠看去,大年夜裏這座黑黝黝的山峰,頓時生出許多喜慶的氛圍來。

張家大屋裏,張仲和趙家老漢兩口子,則陪著二位先生閑聊。

三杯“神仙酒”剛下肚,門外來了一老者,青衣白發,鶻眼鷹睛,手提一摞山貨,一見先生二人便連連作揖。

老者正想說些什麼,王軻已經站起來說:“紫兄別來無恙?”

老者明顯一怔,又忽然反應過來,訕訕地說:“托二位先生福,老朽很好。隻因當日曾受三位恩惠,今日來與張船主拜年問安。”

在座所有的人,除了王軻、曹荀,從未見過此老者,忽然間就冒出這麼個人來,且說張凡與二位先生有恩於他,個個全都是一頭霧水。

曹荀便笑笑解釋,說曾與張凡在村外遇過紫兄,當日結了些許緣分。大家這才恍然過來,趙家娘子馬上添了一副筷子酒杯,招呼老者入座。

後來,聽到張船主的噩耗,老者神色有些難過,看了看張東陽,就對著二位先生說:“紫某一身蠻力,砍柴燒火一點問題也沒有,眼下暫時也無去處,二位先生看,紫某是否可以幫上什麼忙?”

曹荀與王軻對視了一下,又用心語傳音和張仲解釋過前因後果,後者微微點頭。

曹荀便開口說:“而今張伯腳門不甚方便,我們師兄弟二人,原本打算過了年就領東陽下山,在學塾裏長住。張伯也打算年後到軍營做事,你若暫時無有去處,不如就在此安家,也算是幫張船主看個門、護個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