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龐大而壓抑的氣息,轉眼之間在場中出現。
遊佳驚叫了一聲:“師弟快跑!金元要自爆了!”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
且不說是金元這種極其要麵子的山上人,就算是山下的凡人,被打耳光也麵子掛不住。
更何況金元在下宗弟子中,排位前十名,向來都不把普通弟子看在眼裏。
沒曾想,今日竟然在小水溝裏翻船,被一山下小子打了一巴掌。
這種極其帶著侮辱性的方式,比起被插幾刀透心涼的結果還讓人難受。
這對驕傲的金元來說,是個天大的侮辱!
從今往後,還有何臉麵去麵對宗門其他弟子?所以,與其成為笑話,不如當下就做個了斷。一股惱怒之火,瞬間充滿金元的腦袋,生出玉石俱焚的念頭。
張東陽聽到遊佳驚叫,馬上就想起上宗特使施洋的“血魂秘訣”。
那個自爆的場麵,實在令人驚悚。他頓時頭皮一陣發麻,倏地連續幾個橫跨,滑出二三十丈遠。
正當大家驚慌失措之際,半空忽然急速掠來一道流光。轉眼間,一隻手掌已按落在金元頭上。
眾人定睛一看,來者是祖師堂掌律長老希任。須臾,見金元滿頭白發又變回黑色,大家這才鬆了一口氣,各自撫著胸口,心中暗暗慶幸。
希任本來臉色就如黑炭,一副不怒自威的樣子,他掃視了眾人一遍,沉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遊佳馬上搶前上去,對希任說:“回掌律大長老話,金元師兄恃強淩弱,欺負新來的小師弟!”
“胡說!若是金元恃強淩弱,豈有自爆的道理?”希任臉色一沉。
確實,這世間哪有人用自殺來欺負別人的道理?別說希任不相信,就連遊佳自己,被大長老這麼一問,也頓時愣住說不出話來。
希任滿臉怒容,威嚴的目光掃視了全場一遍,所有人都不敢說話。
總不能說,金元師兄自尋短見,是不打過張東陽吧?大長老必然不信。
別說大長老不信,就是見證了整個過程的所有人,此刻也不敢相信,金元師兄輸了。
但事實卻又擺在眼前!
半晌,遊佳才喃喃說道:“金元師兄不留神,被打了一巴掌嘛......所以......”
話一出口,遊佳馬上意識到不對,趕緊又補充了一句:“金元師兄把小師弟打得很慘,大家都看著的。”
剛剛緩過神來的金元,見希任在此,也不敢狡辯什麼,想了半天,終於憋出話來:“是他先動的手!對,就是他先動的手,我作為師兄,才出手教訓了一下。”
其實,希任在傾聽兩人陳述時,也在留意邊上其他弟子的議論,一來二去,心中已知來龍去脈。
當下臉色稍稍放緩,對著金元說:“自己道心不穩,還敢教訓別人?本長老罰你立即回去,閉關三年,好好修煉!”
金元聞言,雖然心中忿忿不平,卻也不敢出口爭辯,隻好低聲說道:“弟子遵命。”
隨後狠狠地剮了張東陽一眼,悻悻然離去。
希任轉過身來,上下打量張東陽。
這小子明明身無靈脈,且昨晚已有重傷在身,居然還能在金元手下討得便宜,真是想不到......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謝謝掌律大長老主持公道!”張東陽抱拳施了一禮。
希任見他從頭到尾沒有為自己申辯一句,神情十分淡定,且有禮有節,頓時心生喜歡,隨即露出輕易不展示的微笑,摸了一下張東陽的小腦袋說:“遊珞教的好弟子。”
張東陽笑了笑,不知道大長老究竟是在誇誰,師父?還是自己?好又是指哪裏好?總不會是指打了金元一巴掌吧?
但不管如何,這個大黑炭,有眼光,我喜歡。嘿嘿......
經過昨天晚上的事情,還有師父對宗內一些情況的介紹,張東陽知道,眼前這個掌律大長老,似乎說話比誰都管用。
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強烈的念頭,隨即衝口而出:“掌律大長老,弟子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能不能說?”
“說。”
張東陽壯了壯膽氣道:“聖人雲:天之大德曰生。世間殺戮,隻是不得已而為!更何況惻隱之心,人皆有之。”
張東陽頓了頓,看希任似乎沒有生氣,就繼續說道:“您看......我們血魂宗,能否放過那些小孩呢?”
“大膽!”
希任根本沒想到,少年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言下之意,分明就是在指責血魂宗草菅人命。他臉色一變,目光犀利射向少年。
張東陽麵不改色,心想既然豁出去把話講了,也就不能怕希任生氣,畢竟自己的道理並沒有講錯!
張東陽不怕,可是邊上的遊佳,手心已經捏了一把汗!小師弟也忒是膽子大,這種話也敢拿來對著掌律大長老講。
她正想開口幫張東陽圓一圓話,卻見大長老的臉色,已經漸漸緩了下來。
確實,遊佳的擔心並非多餘。這話若是換個人講,希任保準一巴掌能將他扇到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