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晚了,陸嬋娟身無分文遊蕩在街頭,她從沒這麼狼狽過,從沒這麼無助過。
去找誰呢?先去誰那裏對付一晚上嗎?一分錢沒有,連旅館都住不了,這四月的蘭城,晝夜溫差極大,白日裏暖和,可到了夜裏還是冷,在外麵呆一晚上,她哪裏受得了?
思前想後,陸嬋娟決定找張碧玉。
張碧玉沒在衛校的宿舍裏,陸嬋娟幾番打聽,才知道張碧玉最近在學校附近租房子住了。
她大喜過望,當即就按照同學提供給她的地址找了過去,敲了很久門,裏麵終於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誰啊?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在一直敲門,真是煩死了!”
張碧玉的聲音隨著門開而傳出來,母女二人對視,陸嬋娟看到張碧玉身上淩亂的衣衫,以及臉上的潮紅,她頓時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你怎麼來了?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裏?”
張碧玉隻將門來了個縫隙,她用極為防備的目光盯著陸嬋娟,用身體死死擋著,不讓陸嬋娟看到屋裏的情況。
“我來找你的,我走了很久的路,先讓我進去喝口水歇一會兒再說,行嗎?”
陸嬋娟是真的累了,她這幾年養尊處優,何曾受過這樣的苦,穿著皮鞋走這麼久,腳後跟都磨破了。
然而張碧玉根本沒有讓她進去的意思,她一手扶著門,一手推著陸嬋娟,神情很不自然。
“那個……你還是去別處住吧,我還有事呢!”
陸嬋娟看著張碧玉那副冷漠的神情,她又怒又恨,說道,“你不就和男人那點事嗎?讓你屋裏的男人先走,我有大事和你商量。”
不等張碧玉說話,屋裏忽然傳來男人蒼老的聲音,“小寶貝兒,怎麼搞的,還不過來伺候我?”
張碧玉忙扭頭,嬌聲笑道,“大哥哥,你等會兒人家嘛,我馬上就來。”
哄好屋裏的男人,張碧玉著急說道,“我可不能趕人家走,這房子還是他出錢給我租的,他脾氣不好,尤其是現在正……行了行了,回頭我去找你,你趕緊走吧!”
說罷,不等陸嬋娟再說話,張碧玉已經重重關上了房門。
屋裏隱約傳來張碧玉的尖叫聲和男人粗啞的聲音,“小賤貨,跪著爬過來伺候老子!哼,什麼領導的繼女怎麼了,還不是跪在老子麵前服侍老子。”
陸嬋娟的臉色時說不出的難看,不用想都知道裏麵在幹什麼,這話也明白,這張碧玉敢情是打著倪之羽繼女的名號勾搭到這個老男人的!
真是……真是……
陸嬋娟知道張碧玉今晚是不會再給她開門了,說起來,張碧玉這薄情的樣子倒與她一模一樣啊!
她聽著屋裏的動靜,聽著那男人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再聽著張碧玉的叫聲,陸嬋娟再也站不下去了,她想了想,最終想到了一個人。
陸嬋娟忍著雙腳的劇痛走到樓下,叫了個麵包車,報出個地址後,在陰沉的夜色中飛快往城郊走去。
當麵包車停在一處不起眼的民居前時,陸嬋娟打開車門,隻聽司機喊道,“哎哎哎,去哪裏啊,付錢啊,想白坐我的車嗎?”
陸嬋娟沉聲說道,“你等等,我現在就找人給你付錢。”
說罷,陸嬋娟走到大門口,重重敲起了門。
已經是深夜,這突兀的敲門聲在寂靜的郊區特別刺耳,左鄰右舍的狗開始狂吠,四處一片狗叫聲,很是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