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寶珠在醫生的引導下,穿上無菌服進了搶救室。
偌大的搶救室裏滿是儀器,一張病床放在搶救室中央,上方是刺目的手術燈,而床上,在綠色的無菌單下,躺著奄奄一息的倪之羽。
不等倪寶珠靠近倪之羽,就聽到邊上那些儀器發出“滴滴滴”的警報聲,醫生正在忙作一團進行再次搶救。
領倪寶珠進來的醫生也顧不上她了,他衝過去也加入了搶救的行列,搶救室裏亂作一團,倪寶珠一步步靠近父親,隻覺得天就要塌了。
在人群縫隙裏,倪寶珠看到父親那張熟悉的臉。
曾經,這張微帶風霜的麵容是那麼的慈祥,那麼的和藹,他總是笑著叫她“小幺”,他開懷大笑時,眼角的皺紋會越發深,每每這時,她就會上前捂著爸爸的嘴。
“別笑別笑,再笑皺紋就更多了。”
可現在,她不在乎什麼皺紋,她不在乎爸爸是否蒼老,她隻盼著爸爸能醒來,隻盼著他能好好活下來,哪怕他變成個不能行動的老者,隻要他活著,她甘願放棄一切照顧她,什麼事業,什麼未來,都不及她的爸爸重要!
“心髒驟停,快,快,馬上用藥,馬上進行心髒複蘇!”
隨著儀器上尖銳的報警聲,有醫生忽然大聲喊道,原本就嘈雜的搶救室更是亂作一團,儀器的警報聲,醫生的喊聲,還有來回穿梭的人,讓氣氛變得驟然緊張起來。
倪寶珠的腿像是灌了鉛般,她一步步挪到倪病床邊,半跪在床邊,握住了倪之羽幾乎被燒焦的手。
“爸,爸爸,我是小幺,我來了。”
叫出“爸爸”這個詞來,倪寶珠隻覺得眼眶忽然一熱,在劇痛之後,終於有液體流了出來,像是被攔截的大堤泄洪,淚水勢不可擋。
“爸,我高考結束了,你不是說,我好好考試你就早點回來看我嗎?我每門課都考得很不錯,你現在怎麼還不醒來?”
等待片刻,回答她的隻有儀器報警聲,滿臉傷痕的倪之羽躺在病床上,雙目緊閉,身上插滿了管子,並沒有回應女兒的話。
倪寶珠哀哀看著倪之羽,她低低嗚咽著,繼續說道,“爸,你費盡苦心想瞞住你的傷,可是在考最後一門前,我還是知道了,知道你重傷,知道你瀕臨死亡。”
“有心跳了!”
倪寶珠這番話剛說完,原本已經是直線的生命檢測儀忽然出現了起伏的曲線,正在搶救的醫生大喊一聲,語氣裏滿是驚喜。
就在所有搶救人員都以為倪之羽這次再也無法搶救過來時,就在他們已經打算去外麵通知家屬時,奇跡就這麼出現了,病人竟然奇跡般的恢複了心跳,他,他沒死!
“你快說話,你繼續說話,不要停,一直說下去!”
醫生指著倪寶珠大喊道,病人還有微弱的意識,肯定是聽到他女兒的話了,這是好事,這是好事,說明還有搶救的可能性。
倪寶珠也看到了那微弱的心跳,她的眼淚流得更洶湧了。
“爸,你猜我是怎麼在考場得知消息的呢?是白一凝故意讓人告訴我的,她不想讓我考好,她欺負我,爸爸,我被人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