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是半夜,氣溫越來越低,史戰南穿了軍大衣仍覺得冷,他心裏又急又痛。
他仰頭看著黝黑的山林,痛聲說道,“寶珠一向怕冷,今兒個她又隻穿著薄羽絨服,這麼冷的天,她哪裏受得了?”
楊若薇與李美棠也一直跟著尋找,自打知道倪寶珠出事,兩個媽媽的眼淚就沒幹過。
“這事兒怪我,本來說好今天我陪著寶珠的,可結果我學校有事,我就偷了個懶,這才……這才……我真是該死啊!”
李美棠哽咽說道,她的眼眶紅腫,頭發蓬亂,懷裏還抱著倪寶珠的羽絨服。
“你拿這個幹嘛,不嫌累贅嗎?給我,我先放車裏。”史遠航看著妻子的模樣,他心疼說道。
李美棠卻不肯,她抱緊了衣服,哭著說道,“不,我得拿著,一會兒找到孩子了,得讓她添件衣服,不然寶珠得多冷啊!”
聽到這話,史遠航也說不出話來,他抬手擦去李美棠臉上的淚,沉聲說道,“別哭,很快就能找到了。”
楊若薇也好不到哪裏去,她這樣一個堅強的女人,從刀槍血雨中一次次的闖過,甚至經曆過比現在更惡劣的環境,可她從來都沒哭過。
然而現在她的女兒失蹤了,她的女兒生死未卜,這對於她來說,比讓她死都痛苦百倍。
一路上,她一句話也不肯說,隻是一個勁兒的往前走,一個勁兒的尋找著女兒的下落。
有參與救援的人走到倪之羽身邊,斟酌片刻說道,“首長啊,您還是……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就算她僥幸活著,可也捱不過山地寒冷的夜啊!”
聽到這話,倪之羽紅著眼眶怒聲大吼,“閉嘴!我女兒不會死的,我做什麼心理準備?我是來接我女兒回家的,不是來給我女兒收屍的!”
說罷,他瞪了那下屬一眼,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史戰南眼眶通紅,他沿著崎嶇陡峭的山路往上爬,四周一片寂靜,有野獸的叫聲從不遠處傳來,格外瘮人。
寶珠膽子小,最害怕晚上出門,有一次她聽到貓頭鷹的叫聲,都嚇得躲到他懷裏不敢動。
現在,她孤零零在這深山裏,她該多害怕多無助啊?
想到這裏,史戰南的心又是一陣一陣的疼,他的寶珠啊,他的妻子啊,現在到底在哪裏?
拐過一個彎,張正源忽然停下了腳步。
“戰南,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像是,像是孩子在哭?”張正源的聲音有些顫抖,有些沙啞。
史戰南細細聽去,果然,像是有嬰兒羸弱的哭聲傳過來,時隱時現的,像是幻聽。
倪昭昧與倪迎昧都是偵察兵出身,倆人的偵查能力很強。
“這不是野獸的叫聲,這是孩子的哭聲,在兩點鍾方向!”倪昭昧皺眉說道,眼中帶著震驚。
孩子的哭聲?這荒郊野外的,哪裏來的孩子?
半晌,楊若薇顫抖著聲音說道,“難道,是蘭芝生了?她,她竟然在這荒郊野外的,生下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