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沉聲說道,他指著一個鮮血橫流的中年女性說道,這人一頭一臉的血,看上去格外恐怖。
“憑什麼他們先走?他們受了點傷,就有資格先走嗎?既然都重傷要死了,那還浪費逃生名額做什麼?”
一個大約三十來歲的矮個子男人吼道。
倪寶珠記得這個男人,在今晚的宴會上,這男人舉止言談很是得體,彬彬有禮。
可現在,他神色扭曲猙獰,抓著船長的領帶不肯鬆手。
船長為難說道,“按照慣例,都是傷員先走,然後是孩子與婦女。”
“我不管什麼傷員婦女,老子今天就得走,救生艇在哪裏!”
這矮個子男人像是瘋了般,歇斯底裏的吼著鬧著。
人群被這個人瘋狂的情緒感染,有人也跟著鬧起來,片刻,大家將船長圍起來,甚至有人開始對船長拳打腳踢。
倪寶珠看到這境況,心裏又是悲哀又是無奈。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在內訌,還在為難船長,船長死了,他們就真的半點希望都沒了!
思及至此,倪寶珠從人群中擠出來,奮力抓住矮個子男人,狠狠給了他一耳光。
“都他媽的冷靜點,你們這樣鬧有用嗎?”
清脆的耳光聲,讓原本瘋癲的眾人暫時安靜下來,人們循著聲音,都看到了麵前這個年輕的女孩兒。
她明明臉色煞白,可卻帶著道不出的氣勢,令人畏懼。
“你們打死他就能逃走了嗎?他死了,今天這些人一個都別想活!”
倪寶珠咬牙說著,她彎腰將一臉血的船長扶起來。
人群中有人喊道,“他不讓我們走,難道不該打?”
“他說不讓走了嗎?讓傷員走有錯嗎?讓孩子走有錯嗎?他哪裏做錯了?”
倪寶珠厲聲質問道。
這質問鏗鏘有力,人群變得沉默。
“讓傷員和那幾個孩子先上救生艇,你快去安排!”
倪寶珠扭頭看著船長低聲說道,現在的每一秒都很珍貴啊。
船長抹去臉上的血,他看著倪寶珠,感激說道,“謝謝你,我這就安排。”
說罷,船長指揮著將幾名傷員抬到救生艇上,人群蠢蠢欲動,卻還是克製著沒有在吵鬧。
倪寶珠嬌弱的身軀就擋在那裏,她盯著所有人,一字一頓說道,“在傷員和孩子沒上救生艇之前,誰都不許動!”
人們竟然被這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孩子鎮住了。
很快,傷員與孩子們都被轉移到救生艇上,船長返回,說道,“還可以上十個人。”
十個人!
就意味著有十個人可以離開這即將傾覆的郵輪,可以安全的離開。
大家的神色都變得古怪起來,臉上帶著防備和警惕,誰也沒說話,誰也不敢說話。
船長走到倪寶珠身邊,低聲說道,“您也上去吧。”
雖然聲音極低,可還是有人聽到了這話。
人群裏傳來胡曉荷尖銳刺耳的聲音,“憑什麼她上!憑什麼她能上!她要是上了,我也要上逃生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