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倪迎昧輕輕敲門。
史戰南一向睡覺警醒，聽到敲門聲，他瞬間就醒了過來。
低頭看了看還在自己懷中睡著的妻子，史戰南吻了吻她的額頭，小心翼翼將胳膊從她脖子下抽出來。
給她蓋好被子，史戰南這才翻身下床穿衣，飛快走了出去。
“大哥，怎麼了？”
出了門，史戰南沉聲問道。
倪迎昧看了一眼屋裏：“沒吵醒小幺吧？”
“沒有，她昨天忙碌了一天，累壞了。”史戰南提及妻子時，神色變得溫柔起來。
倪迎昧“嗯”了聲：“那就好，我發現了一點異常，你和我一起出去看看。”
倆人在隻有幾度的寒冷夜風中，裹緊衣服往門崗處走去，燈火闌珊，四下寂靜，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孤寂感。
史戰南與倪迎昧貓著腰上了門崗二樓，外麵一片漆黑，連路燈都沒有。
“你看看那邊，像不像是有人。”
倪迎昧指著一處漆黑的地方，乍眼看去，並沒有任何異常。
史戰南記得清楚，白天他專門觀察過那個方向，就一個大土坑，並沒有什麼建築。
現在，在這夜色裏，雖然看不太清楚，但倪迎昧總覺得那裏有雙眼睛盯著。
這就是一個軍人的敏感性，他越看越覺得不對勁，越看越覺得不放心，所以這才將史戰南叫起來，一起與他確認。
史戰南冷冷一笑，伸手從站崗的人手中接過槍。
“看不清楚，咱們就試試唄，大哥，你用手電往那邊照，我開一槍！”
說罷，倆人同時起身，在手電冷光照到那邊的同時，史戰南扣動了扳機。
一聲槍響，隻聽不遠處傳來一聲哀嚎，隨即有個影子從不遠處的路上飛奔而過。
果然有人！
從那影子逃跑時的姿態來看，史戰南應該是擊中了對方的肩膀，並沒有傷到要害處。
這一聲槍響回蕩在寂靜空曠的工地上，四周的狗叫聲此起彼伏，也驚醒了宿舍裏的許多人。
工地上的燈瞬間亮了起來，連帶著附近工地上都亮起了燈。
何萬裏披著衣服奔出來，腳上還穿著拖鞋。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有槍響？”
當看到史戰南手裏拎著槍時，何萬裏大吃一驚：“有人闖進來了？”
“還沒，但在這附近監視咱們呢，被我開了一槍，嚇走了。”
史戰南冷聲回答道，眼底滿是寒霜。
“那現在……我們這是徹底打草驚蛇了？”
何萬裏壓下心中的緊張，努力讓自己的語調平靜下來。
史戰南將槍還給門崗，沉聲說道：“把門口的大燈都打開，盡量保證安全範圍內沒有黑暗死角。”
安排完這些，他們剛下樓，隻見倪寶珠披著頭發奔了過來。
“走，去會議室說。”
史戰南看著倪寶珠衣著單薄的樣子，他伸手將她攬進懷中，快步進了會議室。
“老何，昨天你審那倆人怎麼樣了？他們說實話了沒？”
倪迎昧問道。
何萬裏點了點頭，說道：“我正打算今早與你們說這件事呢，昨晚我審到淩晨，這倆小子才招了，他們是伊蘭朵組織的人。”
倪寶珠和史戰南對視一眼，果然他們已經被人盯上了。
“他們的哨位布置是什麼樣的？隻有一個哨位，還是同時有好幾處？”
史戰南沉聲問道，他心中有個計劃，但得在知道哨位布置的前提下才能考慮執行。
何萬裏回答道：“這個我問了，據這倆小子說，他們是才開始盯梢咱們的，因此現在還沒布置哨位，因此，應該就隻有一處。”
聽到這話，史戰南眼神微動，他忽然起身，對倪迎昧說道：“大哥，我們再出去看看！”
倪寶珠追上去，喊道：“我呢？我能幹什麼？”
史戰南回頭看著倪寶珠和何萬裏：“老何，馬上安排第一批工人收拾東西，天亮之前離開工地！”
何萬裏有些吃驚，卻還是沒有問為什麼，他說了聲“沒問題”，就出門去招呼工人起床。
“寶珠，你讓小武把咱們工地那輛卡車開出來，一會兒用卡車運送第一批工人離開。”
史戰南看著倪寶珠吩咐道。
倪寶珠看著史戰南眼底的堅定，她問道：“計劃得提前了嗎？”
“必須提前了，剛才我那一槍，將對方的眼線趕走了，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接下來他們將會派更多的人盯著咱們，趁機動手。”
史戰南聲音低沉。
如果像昨天被抓的那兩個人所說的那樣，現在他們還隻是在試探，今晚這一槍，必然會讓對方忌憚，卻也會促使對方提早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