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唐家人合葬在一個角落,墓身的文字他看不懂,確認無誤後,將衣裳整了整,讓宮人將祭品擺好。
祭品是三隻蒸過的鹹魚,還有當地的白酒烏渤海釀,宮人擺好後,在一旁肅立。
烏渤海沒有燒紙錢焚香的習俗,隻有白色蠟炬,呂薄冰將圍巾取下,露出麵容,然後點燃九根白燭,在宮人詫異的眼神中跪了下來。
他不知道,烏渤海沒有跪拜的習俗,通常都是鞠躬,難怪宮人會詫異。
呂薄冰很感激唐家人,如果沒有那些手稿,他要了解瘟疫得直接接觸感染者,或許能看出一些端倪,但五髒內的確切變化無從了解。
他疑惑南藥唐醫為何不融合起來,那麼世上將減少很多疑難雜症,也能救更多的世人。
他又哪裏知道,出於世俗,習慣以及信仰,兩家不僅沒有聯合,而且越來越有分歧,短時間絕無可能融合。
“感謝你們,素不相識的三位前輩,因為你們留下的珍貴手稿,晚輩已經有了頭緒,但思來想去,總感覺缺少一味藥引。”
他說了一大段:“醫者仁心,三位當年不辭辛勞,不畏危險而來,是為醫者的楷模,請三位前輩在天之靈給晚輩指點迷津,拯救可憐的烏渤海人。”
呂薄冰虔誠地跪在地上,依大央國的世俗接連磕了九個響頭。做完這些,他準備起身的時候,鼻子忽然發酸,一摸之下居然是鮮紅的血。
他想到在黃沙中奔波十多日,未曾好好歇息,昨夜又冥思苦想熬了通宵,以至於肝火旺盛,鼻血溢出。
他略一思索,腦中忽然出現了一道靈光,忙對著墳墓再磕了九個響頭,隨即匆匆爬起來,催促宮人收拾祭品,立刻趕回去。
宮人莫名其妙,但依言照做。
呂薄冰心急火燎,三步並作兩步趕回馬車,宮人氣喘籲籲地跟在後麵。
在回宮的路上,呂薄冰情緒高揚。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在迷茫中找到了方向,他要趕回去找裏斯本與李擦蘇證實,如果推測不差,人血將是他苦苦思索的藥引。
裏斯本在宮中稍事歇息了一下,算準呂薄冰回來的時間,呂薄冰前腳剛到,他後腳便來了。
呂薄冰顧不得摘下圍巾,略一施禮,單刀直入地問道:“丞相大人,此次瘟疫複發,是不是外來人和新出生的人口感染的幾率大些,而經曆過二十年前瘟疫的人感染者較少?”
裏斯本一愣,將他的話翻譯給了李擦蘇,後者也覺得詫異。
裏斯本臉上卻出現了喜色,看來何特使有了眉目,他回答呂薄冰:“何特使真乃神人也,陛下與老朽都親曆過,其他幸存者也幾乎沒有感染。”
“太好了,天助我也!”呂薄冰大喜,激動地對裏斯本道:“請陛下立即下旨,組織人手集中采血,城中但凡經曆過上次瘟疫者,隻要身體健康,均可采血,每人半小碗便可。”
“這?”事關重大,裏斯本麵有難色地道:“老朽愚鈍,何特使能否說明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