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掀開眼皮,遠遠瞥見一個身影,阮阮直起身子對司機道:“開車!開車!”
司機直視前方,為難道:“小姐,前麵還有車,現在還不能開。”
不一會兒,車窗被敲響,一張俊臉出現在車窗外。阮阮假裝沒聽到,傅母以為女兒還在生氣鄔起訂婚宴遲到,示意司機把窗戶降下。
“你來幹什麼?我們沒什麼好聊的。我要回家了。”阮阮倔著嘴,直視前方,一句一聲逐客令。
鄔起的氣勢很足,像一頭正值壯年的雄獅,看不見的張揚鬃毛令人生畏。
阮阮就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咪,他非但沒有不悅,反而覺得很可愛。“小……咳,阮阮,要不要做我的飛機?一會兒就到a市。我送你回家。”
誰稀罕他的飛機。
“我想和媽媽在一起。”阮阮抱著傅母的手臂,一副依賴的樣子,隻留個後腦勺給他。
她怕自己看到鄔起的臉會忍不住揍上去。
鄔起眷戀地看著阮阮,濃密秀發乖順的披散著,不久之前他還摸過嗅過。
前麵的車開始動了。
鄔起沒有離開的意思,阮阮直接將車窗升上去。沒有得到回應,鄔起妥協般直起身子,後退一步。
鄔少主讓了路,司機才敢踩油門。
鄔起目送載著阮阮的車緩緩駛遠。
緊接著又一輛車開過,傅煥瘦削蒼白的側臉一掠而過。眼珠偏轉,麵無表情掠過車道邊男人佇立的身影。
轎車在海道上飛速行駛,即將駛入跨海大橋,海的那邊是a市,一座巨型繁華城市。
傅母一時有些佩服自己的女兒。
剛剛阮阮和鄔起的互動她看在眼裏,就連自己都不敢在鄔起麵前指點女兒的行為。即使女兒對待金龜婿的態度令她氣壓升高三尺,她也不敢插嘴說一個字。
阮阮不僅給男人擺臉色,從頭至尾還沒有一句好話,仿佛不在意他對自己的看法。而鄔起也沒有惱羞成怒,反而,還巴巴的貼上來。
什麼時候學會這一套的?
傅母臉色欣慰,握住女兒的手,意味深長道:“阮阮,凡事張弛有度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阮阮胡亂“嗯嗯”幾聲,轉身看後車窗。
身後是長長的海道,不斷被甩下,海平線之後的海道如同墜入深淵一般,徹底看不見。
阮阮呼吸一窒,急忙降下車窗,不顧傅母的驚呼將大半個身子探出車外。
海平線那邊爬上一隻灰色巨獸,腥紅的邪惡眼睛,身上冒出的灰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侵蝕藍天和海洋,不,是每一處空間。
身後的世界在崩塌!
海州大酒店的摩天高樓被它一口咬進嘴裏,鋼筋混凝土哢蹦脆。
“阮阮!”傅母厲聲喚她。
女孩驚魂未定,純澈雙眸看著她,臉色蒼白。
傅母沒好氣地將人摟進懷裏,“風這麼大!”
天空中時不時飛過幾架飛機,無一例外全都消失在急速蔓延的灰霧之中。望著天空,女孩忽而露出純真微笑。
從海道駛上跨海大橋的車一輛接著一輛。遮天蔽日的灰獸趴在水平線上,龐大的身軀掛在星球另一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小小螻蟻。
仿佛隻要一使勁,整個星球就會被翻轉過來。
傅煥坐在平穩行駛的車內,微微偏頭,後視鏡裏有幾輛參加訂婚宴的賓客的車,和前麵所有車一樣單調、勻速地行駛著。
女孩探出窗外的身子縮回去後,盯著手裏的電腦,他的注意力久久不能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