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縛:……
他生來便是冥族, 什麼叫“死了”。低頭看懷裏的小姑娘,眼眶紅紅,肌膚透白, 小喉嚨一起一伏的,真的相信了自己的夢。
不知道她的腦袋裏都裝了什麼。
至於鬼新娘更是荒唐。
自始至終,他都隻是想利用她而已。事成之後,女孩的一身玉骨於他更是虎上添翼。
隻聽了女孩一句話,幽冥鬼王腦海裏冒出一連串否定,仿佛有什麼人強迫他去娶她似的。
“回去躺著。”冷冰冰道。
“那您、您先鬆開我,不要抱得這麼緊了……”阮阮不敢掰開他放在腰間的大手,低著頭軟軟糯糯道。
“放肆。”
忽然的冰冷厲喝嚇了女孩一跳,連止不住的抽噎也停止了,閻縛鬆了手, 阮阮便驚慌失措地爬上了床,將自己埋進被子裏, 瑟瑟發抖有如鴕鳥。
自從變成鬼, 阮阮常常觀察自己的身體。不是在人前,而是偷偷摸摸的, 末了還用小手抹眼淚。習慣後也不哭了,慢慢接受這一事實。
肌膚如雪,紅唇如血,發絲柔軟,指甲蓋近乎透明,除了溫度偏低, 在人類的審美上妥妥是個漂亮精致的小姑娘。
前提是在人類的審美上。
“好看的女鬼,都長什麼樣呢?”
阮阮抱著膝蓋坐在客廳地上,對麵一左一右坐著同樣姿勢的鬼烈鬼煞, 禮貌發問。
鬼烈鬼煞雖然長得可怕還缺心眼,但對阮阮還是挺友好的,把她當成新生的冥族幼崽,每天沒事幹就和她待在一起,基本上有問必答。
鬼烈帥氣地吐了吐舌頭,舌頭還拖在地上,口齒倒是清晰:“和我一樣嘍,長長的舌頭。”
“還有一頭油亮亮濕漉漉的長頭發,標準是能繞身一周!”鬼煞將頭360°旋轉,怎麼也看不見被火燒禿的頭發,眼皮頹喪地耷拉下去。
鬼烈嘟囔著,“自從來了這裏,和未婚妻失去聯係,她應該……嫁給別人了吧……嗚哇哇……”
鬼烈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阮阮無措地看著他,不知如何安慰。
“嗚哇哇……”鬼煞也哭了起來,“你都有未婚妻,俺還沒有,這麼多年了鬼好寂寞,嗚哇哇!”
女孩鼻尖一酸,想到閻縛。
他沒有長舌頭,沒有能轉360°的腦袋,似乎和好看的鬼搭不上邊,難怪年紀這麼大了還沒有媳婦。又想到自己不就是他的媳婦麼,金豆豆不要錢似的掉了出來。
“吵死了,閉嘴。”閻灲眉心不耐。
二鬼在火焰席卷而來時消失不見,獨留下女孩一人麵對閻灲的火。
火焰觸到肌膚時,阮阮下意識瑟縮,預料中的疼痛沒有來,慢慢睜開眼睛,暗紅的火舔舐著她,冰冰涼涼沒有任何不適。
女孩呆呆地坐在火的包圍圈裏,眼眶紅紅殘留著淚珠。
好像、好像沒有鬼烈鬼煞說得那麼可怕?為什麼他們每次都被嚇得大叫、第一時間逃離?
閻灲抱臂靠在沙發上,俯視火圈裏轉頭轉腦的小兔子。
小兔子不知道,業火焚燒世間罪孽,罪孽越深,越痛不欲生,光是靠近還未接觸,連靈魂都會被燃燒。
閻灲本體就是紅蓮業火,閻縛為了讓他認主,硬生生扛著魂魄爆炸的劇痛,將還是一小簇火花的他收服。
一個殺戮、不擇手段、欺詐、虛偽的靈魂收服了業火,這事在當年引起三界極大轟動。各界強者卻也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承認閻縛新晉幽冥鬼王的身份。
即使是一身潔白月骨的月女族,也不敢直麵業火。
當初那些人誰能想到,業火對於一個小女娃毫無效果?
被拋棄,被欺負,被利用,女孩心中沒有一絲怨恨,純淨的心靈比水晶還剔透。
真是蠢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