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下麵有人在賣氣球,是動物形狀的!”
“姐姐,那是棉花糖的小攤嗎?好多人排隊呀。”
阮阮說話的時候,男人低聲應和,聲音如同在喉嚨裏滾過,含糊低啞,眸光沉鬱黯淡。
過了一會兒,阮阮也不看看外麵了,坐在阮彧青對麵,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雙丸子頭可愛極了。
阮彧青在心裏數。
三——
二——
一——
女孩動了,小心地站起來,坐到他身邊。
仰起臉兒看他一眼,悄咪咪將自己冰涼的小手放進他握成拳的手心裏,阮彧青肩膀一沉,是女孩的頭輕輕靠了上來。
嘴裏嘟嘟囔囔著,“阮寶不舒服,要和姐姐貼在一起才能好。”
阮阮以為姐姐對遊樂園不感興趣,是為了讓她高興才來的。她剛才嘰嘰喳喳太吵了,姐姐不喜歡了……
每次姐姐心情不好,就會用那種眼神看她。是什麼樣的眼神她形容不出來,有時候她甚至會覺得姐姐好陌生,一點也不認識了。
這個時候女孩就不敢說話,而是安靜地陪在姐姐身邊,直到他親親自己。
摩天輪緩慢向上升,小姑娘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等著姐姐來親她。
手心裏是小姑娘冰涼涼的小拳頭,刻入骨髓的淡淡奶香充盈鼻尖,阮彧青的心分成了兩半。
一半冷酷無情,一半柔軟稀爛。
他知道她在等什麼。
嗬……
望著女孩充滿期盼的臉蛋,男人眉宇間凝聚雲翳,她以為他們還能和從前一樣?
抬起女孩的小下巴,似是經曆了許多掙紮,緩緩問:“阮寶不怪我麼?”
“啊?”阮阮微微瞪大了眼。
看呐,這個小笨蛋連仇恨都不會,笨死了!
他利用她,養她十八年隻是為了複仇,她卻認賊作父,傻乎乎地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連夢裏都在想他。
笨蛋……
女孩肌膚傳來的冰冷直直往他心底裏去,他的血液幾乎要凝固,對了,她如今是冥族。
他養了十八年的暖乎乎的小姑娘變成冰冷冷的冥族……
大手順著下顎往下,順勢扼住了纖細脆弱的脖頸,收緊。
這是他的阮寶啊,怎麼能便宜了閻縛?!沒關係,隻要他將門打開,把小姑娘推下去,或者就這樣生生掐死,誰也帶不走她了……
“姐姐,姐姐別哭、阮寶哪裏做錯了?阮寶會聽話的……”阮阮見到濕潤的痕跡從阮彧青眼角流下,急忙伸手去抹他的眼淚。
最怕疼的小姑娘忍著喉嚨被掐的難受也要安慰他。
如同被無形的手打了一拳,阮彧青卸了力道,女孩立馬抱住他的脖子,拍著他的背,像小時候他哄她一樣,“姐姐不哭……”
在摩天輪一圈結束之時,男人撫平女孩因自責擔憂而蹙起的眉頭,露出一抹蒼白輕柔的笑意,“阮寶沒有錯。阮寶最好了。”
女孩是一個人坐車回來的。
閻灲打開車門將癱軟無力的小人兒從車後座抱了出來。
出去時是興高采烈蹦蹦跳跳一隻小兔子,回來時又是這幅模樣,像霜打的茄子。
閻灲眼底劃過一絲狠厲。
小家夥,阮彧青不要你,來幽冥。
左右不過一隻小兔子,還是養得起的。
閻灲本以為阮阮要哭好一會兒才能緩過來,沒想到小姑娘不僅沒哭,反而一到家就去找閻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