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雪白的病房之中,聶雲帆手中還握著剛剛掛掉的手機,麵無表情的注視著病床之上那臉色與被單差不多的女孩,眼底翻湧著連他自己都疑惑且陌生的情緒。
忽然,一聲低吟拉回了聶雲帆神遊的理智,聶雲帆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便見病床上的安琪掙紮著睜開了眼睛。
“男人婆,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
夾雜著幾分興奮的熟悉嗓音自耳邊響起,安琪的一雙眸子迷茫的往四周看了看,好半天才循聲對準焦距,蹙了蹙眉頭,啞聲道:“你好吵,還有這裏……是哪裏?”
過於沙啞的嗓音帶著一絲疲倦與幹澀,令說話的與聽話的人都是一愣。
聶雲帆一邊轉身替安琪倒了杯水,一邊回答道:“這裏是醫院,你忘記了?你之前被刺了一刀,失血過多暈倒了,我就把你送到附近的醫院裏來了。”
“醫院?”安琪撐起身子,艱難的就著聶雲帆的手喝了口水。
微涼的水一入口,不止緩解了喉嚨的疼痛,也讓安琪那有些混沌的大腦稍稍清醒了一些。
理智一回籠,安琪霎時想起了自己暈過去之前所發生的事情,著急的一把抓住了聶雲帆的手問道:“悅悅呢?悅悅在哪裏?悅悅有沒有事?”
聶雲帆突然被安琪抓住,怔了怔臉色不由得一沉,強硬的將安琪緊抓著自己的那隻手扯下,竭力忽略安琪的手從自己胳膊上離開之時那陡然升起的失落,冷聲道:“悅悅沒事,有事的是你。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管別人,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失血過多掛掉了?明知道那是刀子還不要命的往前擋,真當自己是鐵打的?”
聽到安悅沒事,安琪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懈了下來,往後一仰,躺回床上微笑道:“悅悅沒事就好,我不重要。”
“你!”聶雲帆被安琪這態度氣得不輕,揚手便想要打人,可又顧念著安琪身上的傷,手舉到了半空之中便又默默的收了回去,咬牙切齒道,“安悅怎麼會有你這麼個姐姐!”
聶雲帆的本意是,安悅那麼溫順乖巧,怎麼會有一個這麼倔,脾氣這麼壞的姐姐?
可這話落到安琪的耳中,又看到聶雲帆默默收回的手,聯想到聶雲帆剛剛將自己的手拉下以及之前謝玉青當著他的麵說出的那句話,卻是誤會了個徹底,輕笑著自嘲道:“沒錯,安悅確實不該有我這麼個姐姐。事實上,我和安悅其實並沒有血緣關係,所以聶先生不必太擔心,殺人犯的女兒隻有我一個而已,跟安悅半點都不沾邊。
“我不是……”聶雲帆雙眸驟然一縮,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發現安琪已經轉過身去背對著他,顯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
聶雲帆到了嘴邊的話就這麼卡在了喉嚨裏,垂在身側的手也下意識的緊握成了拳頭。
窗外的冷風灌進了病房之中,吹拂起那垂掛在窗邊的白色紗簾,發出一陣細碎的聲響,帶動了兩顆跳躍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