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距這血盆大口越來越近,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因為我的雙手,都讓這頭水猿人給抓住了,而我此時的肋骨,也不知被弄斷了多少根,如潮水般一波一波的劇痛,讓我恨不得馬上暈過去,但是出於對死亡的恐懼,我卻偏偏保持著清醒。

很久我都沒試過,自己距死神如此之近,甚至我已經嗅到了它的氣息。

奇跡,並沒有發生,它如願地將我送進了嘴裏,接著就是這張布滿了獠牙的大嘴並攏。一連串的霹靂裏啪啦的聲音,我再也承受不住,發出了一聲絕望的慘叫。

“啊......”

在我腹部以下的軀幹,都失去了直覺,但是那種無法形容的劇痛,在這一刻卻是增強了,衝擊著我最後的理智。

在死亡的恐懼麵前,我終於爆發了剩餘的潛力。

疼痛,讓我從暈厥的邊緣霍然清醒,與此同時,我手中的軍匕,也讓我竭盡全力的一擲,如閃電般刺向水猿人右眼的眼球。

如此之近的距離,如此之大的力量,水猿人都還沒反應過來,軍匕就埋入了它的眼球。

這頭水猿人,頓時發出了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嘯,而它也再顧不得我了。我隻感到力道一鬆,整個人就如同一隻破爛木偶,與地麵來了個親密無比的接觸。也就在這時,我才哇的一下吐出了幾口鮮血,我的肺部,已經讓肋骨給刺穿。

我躺在甲板上,五官因疼痛而誇張地抽搐著,但是我的雙眼,卻死死地盯著懸掛在半空的兩頭水猿人。

鋼纜勒進了它們的肌肉,而我們這些新的物種,自愈能力是超強的,我看著它們頸項的傷口正在快速地長著肉芽,卻又被它們活生生地撓爛,如此惡性循環,鋼纜卻是越勒越深,它們的掙紮,卻是越發的劇烈。

這麼下去的話,它們的脖子一定會讓自己弄斷,腦袋一旦與軀幹分家,它們就再也對我造不成威脅。

雖然劇痛依舊不斷地衝擊著我的腦袋,但是我卻放鬆了下來。我沒有死,而且製服了兩頭水猿人,而我身上的傷勢,很快就會痊愈,盡管這在舊人類看來是必死無疑的重傷。

我重重地吐了口氣,隨即就閉上了眼睛。我能感覺得到,我身上斷裂的骨頭,正在快速愈合當中,不過我身周的傷口,卻沒有自愈的跡象。我想這應該是從內而外修複的緣故,因此我並沒有著急,而是靜心等著傷勢完全痊愈。

水猿人掙紮得更是厲害,然而它們也早已把脖子劃拉得鮮血淋漓,從我這個角度,甚至能看見了它們的脖子處,露出了花白的軟骨組織。

但是它們還是沒有停止。

或許是鋼纜擠壓到了中樞神經的緣故,這兩頭水猿人,掙紮的時候,也身不由主地抽搐著。再這樣下去,脖子真的會被絞斷!

大概是過了三分鍾左右,這兩頭水猿人幾乎不分先後地,雙手頹然垂下,而它們的軀體,就像觸電了那般,如抖篩似地顫動,撞擊在這根粗管上,發出了哐啷啷的悶響。

而它們的此時的脖子,隻剩下一點軟皮和花白的帶狀組織連在一起,眼看隨時就能徹底崩斷。它們的腦袋一旦與軀幹分離,也就再活不成了,因為我不會讓它們再對自己產生任何威脅。

耳邊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而且正逐漸增強,雖然這裏的噪音很大,但是憑借著我靈敏的聽覺,還是能聽得一清二楚。這是有人來了,而且還不少,在這遊輪上還能有誰,當然是旅客和船員了。

我稍微睜開了雙眼,隨即又再次閉上。想不到那個大副還沒死,他正帶著幾十個旅客,手裏拿著槍支,鬼鬼祟祟地朝我走了過來。

不過我也不得不佩服他們的膽量,居然膽敢反抗水猿人。要不,他們是還沒見識過水猿人的厲害,要不,就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我不會認為,就憑這幾把手槍,能將水猿人打死。

它們的自愈能力太強了,除非是截斷肢體,能對它們造成一定等量的傷害以外,要是貫穿傷,很快就能愈合,而水猿人的頭骨很硬,手槍的穿透力不行。

有人很快就發現了懸掛著的水猿人,自然也發現了我。

“哦買噶!”

“去泄死......”

......

一連串的驚呼聲響起,他們在驚歎著,我竟然能以一己之力,將兩頭水猿人製服了。但是等他們看到了我滿身都是深可見骨的傷痕,像死屍一樣躺在地麵上,頓時又是驚呼連連。

仿佛,他們對於我是否即將要死毫不關心,他們關心的是,水猿人再也不能造成任何威脅。

我看到了一個人,走出了人群,走到了我的麵前。這是一張熟悉的臉,是孔俊豪。

他在打量著我,而我也打量著他。

我沒表露出其他情緒,卻在暗地裏思考起來,這孔俊豪看到我這副模樣,恐怕是打起了歪主意,而我身上的骨頭雖然正在愈合,但也得一個小時左右,才能完好如初。我知道自己是死不了了,再一次幸運地從死神的手中逃脫,盡管我這個樣子了,不過孔俊豪還是對我無可奈何,他弄不了我。因此,盡管孔俊豪目光閃爍地打量著我,我還對他艱難地抽了抽嘴角,實際上我是想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