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發上隨手翻閱雜誌的傅斯年,視線頓時被季半夏牢牢鎖住。

鏡子前的年輕女孩,裸露出白淨細致的雙肩,順著纖細的脖頸往下,是豐盈圓潤的胸線。絲滑的麵料輕盈蓬鬆,更顯出纖腰一握。比麵料更絲滑的,是她細膩的肌膚,柔和的燈光下,白皙得近乎透明,閃著健康的光澤。

季半夏被傅斯年的眼神看得心慌,有些不自在的轉過身,留給他一個背影。

薄薄的肩胛骨,蝴蝶般對稱的兩片,稚嫩如少女。傅斯年看著季半夏,她有一個光潔明淨的額頭,這樣的女孩,都聰明又驕傲。

“太美了!傅總,您的女伴真是好眼光!這條裙子,實在太適合她了!”女經理熱烈的讚美著,推銷著自己的商品:“我們這裏還有新到的首飾,件件都是精品,拿過來讓她也試試?”

“好。”傅斯年點頭,女經理忙喜滋滋的招呼助手,一群人都出去拿首飾,好不容易碰見大富豪,務必要大賺一票。

人都走光了,偌大的休息室,隻剩下傅斯年和季半夏兩個人。

空氣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季半夏知道,傅斯年正從鏡子裏看著她。他的眼神並不猥瑣,甚至沒有欣賞,沒有驚豔。他的眼神,專注得近乎痛苦。讓她心悸不已,渾身都僵硬起來。

“我去換衣服。”季半夏慌亂的轉身,想避開他的眼神。

試衣間的門鎖是一個小鳥的造型,要把鳥嘴對準凹槽才能打開。季半夏的手,抖得根本對不準那個凹槽。

而傅斯年,已經走到她的背後。

季半夏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試衣間的門就是一麵鏡子,她從鏡子裏看向自己的背後,眼神和傅斯年在鏡中相遇。

一秒,兩秒,三秒……季半夏看著傅斯年,他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因為內雙,顯得很深邃。在他的眼裏,有一個晶亮的光點,那是她的影子。

他就在她的身後,二人的距離不超過十厘米。一個輕微的移動,他們的身體就會相觸。她甚至能聽見他有些壓抑的呼吸。

心跳如擂鼓。時間仿佛被施加了魔法,在無盡的對視中,傅斯年忽然緩緩抬起手臂。

防線轟然倒塌,季半夏認命的閉上眼,在心髒突如其來的抽痛中,突然感覺到一陣徹底放棄的釋然。

然而,想象中的擁抱並沒有到來。

傅斯年的聲音嘶啞低沉:“我幫你開門。”

他的手臂繞過她,輕輕幫她擰開門鎖。喀嗒一聲,小鳥的尖嘴對準了凹槽,門應聲而開。

季半夏睜開眼,羞愧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幸好不再有鏡子對準她。傅斯年不會看到她恥辱而慚愧的眼淚。

她背對著傅斯年關上門,雙肩平正,後背筆直。門一關上,她就無力地跌坐進沙發,捂住臉哭了起來。

她到底在幻想什麼?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的自取其辱?

因為不敢出聲,這哭泣顯得更加的壓抑而痛苦。她好恨啊。恨傅斯年,恨自己,恨全世界所有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