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側妃吃過飯後,這才一邊吃茶一邊同蘇子燁聊天:“你皇叔身子骨有起色了,已定下六月十八帶了大臣們前往避暑山莊。”
雖說是山莊,卻是一座很大的行宮。
蘇子燁點頭,這事他早已知道,這次出去辦事,就是為了這位皇叔出行這一事的安全。
“我同你爹是要去的,聽說,安國侯家的那個小兔崽子原是要留下來輔助太子監國,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就換了人,他與他夫人也在出行之列。”
蘇子燁神色淡然地答道:“皇後娘娘親自點了名,讓他一同跟去。”
當今皇後是安國侯的胞姐。
“原來如此,隻可惜啊,不知劉都指揮使一家子會不會去呢!”
“京城有京衛指揮使坐鎮,劉都指揮使隨行護駕!”蘇子燁再次回答,隻可惜,劉府隻有他能去。
劉老夫人年紀大了,不愛動彈,自然不願去,更何況她是兄長是太子府的,也留在了京城。
錢側妃瞄了他一眼,又答:“我到是很喜歡那小丫頭的性子,有她在,我都覺得鬆快許多,連蘭兒都很喜歡與她相處,可惜她不能同去,上回在牧場,我瞧著她性子便是個愛玩的。”
蘇子燁微微皺眉,劉稻香這一年被“關”在劉府不能痛快的透個氣,他是知道的。
好不容易借著自家娘親的手,讓她如願以償的騎著鞭炮撒了幾回野。
便是要斷了她與衛承逸等人的約定去騎馬的念想。
想騎馬怎地不來找自己?竟去找那些不相幹又不認識的人。
“她是都指揮使的孫女。”
僅這一條,隻要劉正信願意,便能帶上她們幾個。
錢側妃心中暗樂,這傻兒子!
“回頭我叫你父王去與劉都指揮使通通氣,左右,有我照看著,加上幾個小姑娘的名字也沒啥稀奇的!”
蘇子燁點點頭,才起身連腰都沒伸直,又聽錢側妃念叨:“明兒是那小丫頭的及笄日,邀了我做正賓,燁兒,要不要先下手為強?”
蘇子燁的嘴角疑似上揚,隻要那小丫頭自個兒不願意,沒人能強娶得了她。
不過......
“她不屑去給人做小!”蘇子燁鬼使神差的說出這麼一句,腦海裏莫名的浮現她看《牡丹亭》的認真樣兒。
錢側妃一驚,後又笑道:“我說的是衛承逸!”
蘇子燁眼裏閃過一絲冷意,回頭看向錢側妃:“娘,蘇惠雅也老大不小了,聽說,她瞧中了一位如玉般的公子,可惜對方去歲夏末已成親!”
錢側妃一愣神,去歲夏末?
能入得了蘇惠雅眼的,肯定不是一般出身,如此一來,圈子又縮小了許多,到也不難猜。
她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當年毀你聲譽的債,娘會找機會叫那人賠償的。”
至於何種賠償,當然是以牙還牙。
六月初五的傍晚,劉府門口來了數輛馬車,有好事之人一打聽,才知道劉三貴的夫人的娘家弟弟來了,是做大生意的,旁的沒有,銀子到是不少。
有那知道劉三貴二女待字閨中的,心中不由火熱起來,聽說他家二閨女是個無鹽女,若是陪嫁豐厚,娶回來擺著也行,大不了委屈下自己的兒子,到時給他多納幾個嬌美的小妾。
不管京城裏的人心如何浮動,六月六這一日,劉府門前張燈結彩,車水馬龍,來往的無一不是勳貴世家。
京城裏但凡機靈點的人家,都知道今兒是燕州都指揮使劉正信的嫡親孫女及笄禮。
許是為了彌補劉三貴一家子,又許是因為劉正信尋去的時候,不但錯過了嫡長孫女的及笄禮,更是錯過了她的花嫁之期。
總之,劉稻香這一次的及笄禮辦得十分熱鬧。
聽說,正賓不但有錢側妃,還有劉三貴的師母,至於劉老夫人,劉三貴及張桂花壓根兒就沒想過要請她當正賓,更何況前兩者的地位與身份,也不是劉老夫人所能比肩的。
“姑娘,姑娘,可收拾好了。”春嬌一身嫩柳色夏衫,拎著白色素裙跑了進來。
“嗯,差不多了,筮賓可都到齊了?”劉稻香任由青梅、青絲服伺著她穿采衣,即童子服。
她所說的筮賓,即來觀禮的女客們。
“到齊了,夫人差了人來詢問,姑娘可收拾好了。”春嬌羨慕地伸手摸了摸劉稻香垂於腦後,如同黑錦緞般的青絲:“姑娘的發絲可真真軟乎滑溜。”
劉稻香白了她一眼,笑罵道:“也不知誰采木槿葉最積極!”
木槿樹葉輕輕揉出絲滑的葉汁,拿來洗頭發不但去汙還能保養頭發。
春嬌朝她吐了吐小香舌,笑答:“奴婢的頭發天生就糙,比不得姑娘的細膩。”
的確,春嬌的頭發絲比劉稻香的要粗糙許多,她猜是因為各人體質不同。
而且,春嬌的頭發長得是她們幾個中最慢的一個。
“姑娘,快些去吧!”因為要及笄,所以,青梅隻拿了一根大紅金絲紗帶,將她的青絲輕輕束於腦後,鬆鬆誇誇的,反襯得劉稻香別有一番風流體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