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吃過晚飯,我躺在床上做麵膜,電話響了。我接了起來,是小白的打的。
他說籃妮這次我們又可以在一起讀書了,北京大學不要我,我媽說了讓我在北京市最爛的那所大學混混日子。我知道他說的最爛的大學是什麼,就是錄取我的那所大學。說是大學,我自己都覺得有點勉強,在裏麵混上三年隻能拿到一張和三流大學拉等號的畢業證而已。
我說小白呀,你不是說過北京大學會發特別邀請函給你邀請你去念的嗎,怎麼現在不要你了,叫你媽給市裏打一個電話不就什麼都解決了嗎?小白的父母在市裏是有頭有臉的領導,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就被廢了,要不然小白要念北大還不是一件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情嗎。
小白說你不要說了,這次我考得一塌糊塗,老爸說了,如果按照我的分數給生活費的話我一定要被活活餓死的,不管了,反正是大學,一樣的能念,對了,你是報的什麼,文學院是吧?我聽到小白的裏口氣有一種淒涼的感覺,我說是呀,難不成你小子也想念文學院,平時裏論文寫得一塌糊塗的,我看你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他說藍妮,你不要老笑我,趕明兒你教我寫小說,我保證二十一世紀的文學青年錄裏一定會有我周小白的名字。
我說好的呀,不過對你這樣的低能兒我不抱太大的希望的啦,還好你家有的是錢,就是白癡到連褲子都不會穿也沒有關係的,到時候專門請個漂亮的小姑娘幫你穿褲子,說完的時候我自己都感到好笑。電話那邊半天沒有聲音,我說小白,你再不說話我要掛了,以後永遠都不接你電話了。其實我也舍不得真的掛了小白的電話,不管是高興還是難過都是小白一路的陪我走過來的,有的時候我們甚至會拿著電話聽著對方的笑聲哭聲或者呼吸聲十幾甚至二十幾分鍾。
沉默了大概有兩分鍾,小白開口說話了,他說藍妮,我希望您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的,真的,還記得你給我的那個耳光嗎?說真的你那次打得真的很重,到現在我都能感覺到疼痛,也許一輩子都會感覺得到痛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種想哭的衝動,我說小白,都過去那麼長的時間了,我們就不要提了,那次打你以後我也後悔了,但是誰讓你那樣呢?
又是沉默,而且沉默了好久,小白說藍妮,過去的就過去了,但是不要忘記了你答應過我的,一定要教我寫小說呀。我說一定會的,小白又說去報到那天我們一起去,他媽單位有專車送,我可以塔便車去,我拒絕了,我說我爸爸會送我去的,而且我不習慣坐那種豪華氣派的別克車,如果老爸不忙的話,他也會用單位那輛快報廢的野狼吉普車送我。
掛了電話,我的心情久久平靜不下來,三年前剛剛認識小白的情景像放電影一樣清楚地浮現在我的腦海裏。
高一報到的那天是爸爸送我去的,幫我安排好一切以後老爸說下午沒事情就帶我去酒店吃飯。巧的是碰到了爸爸的老同學,第一眼我就看出來了,人家是有錢人,吃飯的時候我才知道,那個滿身珠光寶氣的女人就是小白的母親,在市裏擔任要職,那天她也是送兒子去報到的,他的兒子就是和我同齡身高卻比我矮半截的周小白。
那天吃飯的時候爸爸小聲地對我說,年輕的時候小白的媽媽追求過他,而且一追就是好幾年呢。我不相信地問爸爸,為什麼你沒有要她,我看她的胸至少有媽媽的三個大了。老爸歎著氣說哪個時候誰知道她會有今天呢,早知道的話我用紅領巾也把她捆回去了。我說好呀,等星期六我回家告訴媽媽去,爸爸慌了,吃飯出來的時候死活塞給我五百塊錢,說是讓我買化裝品的,我知道,他是怕我真的告訴老媽。我最奇怪的是別人的家長總是反對正在上學的子女買化裝品,但是老爸老媽從來不會反對,特別是老媽,每次都說是給我買的,但是大多數時候我還沒有用過就被她連蓋子都抹得幹幹淨淨的了。
上學的第一天我才知道,小白和我在一個班,更巧的是分座的時候老師把我和小白分在一位子上。第二天我就發覺了小白不是個好東西,他上課老是在睡覺,而且一睡著就朝著我吹氣,我感覺他那嘴根本就不是一張嘴,整個一糞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