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朦朧中張開眼,看到了一隻手。

戴著鑽戒的手。

其實繁華已經很久沒有戴過我們的鑽戒了,當然我也沒有。

新做的鑽戒回來了,他也沒有對我說。

不,我已經不在意了。

定了定心神,我張開嘴巴,吃下藥丸。

藥需要時間起效,這會兒胃裏還在翻騰。

我想道個謝,但也不想把藥吐出來,便抱住自己的膝蓋,把臉埋進去,這個姿態能稍微舒服些。

不多時,眩暈褪去。

我也漸漸清醒。

繁華來了,他肯定找到了我爸爸。

想到這兒,我又不安起來,六神無主之際,感覺繁華靠到了我的臉頰邊,聲音很陰冷:“清醒了?”

我僵著脖子,不敢看他。

“挺能耐的。”他捏住了我的臉,迫使我轉頭看向他,“天底下還有沒有你打不開的鎖?”

我望著他,沒說話。

他定定地看了我幾秒,忽然貼了上來。

我連忙縮起脖子,出聲提醒:“我剛剛……”

他已經吻了過來。

我沒有推,因為現在還不能確定我爸爸的安全。

我隻能趁著他微微鬆口時,快速地說:“這裏很髒,別在這裏……”

“髒?”繁華挑起了眉,眼裏閃出嘲諷。

“對,”我說,“這種小店通常消毒做得不太好,尤其這裏還是洗手間……”

他捏住了我的臉。

我說不下去。

“我連你都娶了。”他冷笑,“我還嫌什麼髒?”

原來如此。

顯然是知道了梁聽南的事。

我沒吭聲。

我已經決定了,除非他用我爸爸威脅我,否則,別的情況下,無論他怎麼說,我都會就此讓他誤會下去。

他一邊不肯跟我離婚,一邊又跟別人訂婚,這對我是極大的侮辱。

我也要盡自己的全力,不讓他好過。

髒?

髒也是他更髒。

氣氛陷入對峙。

良久,繁華鬆開了手。

“回家吧。”他撂下話,站起了身。

拉開門時,可能是見我沒動,又微微扭頭,道:“別逼我把你爸爸送回去。”

我和繁華一起下了樓。

上車時,我說:“我想先去看看我爸爸。”

繁華沒說話,靠在椅背上,微微地閉上了眼。

汽車在醫院門口停下。

我來到我爸爸的病房,跟我猜想的一樣,他的病房果然已經被換了。

門口站了幾個保鏢,圍得就像鐵桶。

我跑回到停車場,拉開車門。

繁華正在打電話,我拉開車門的那一瞬,他正好在說:“……知道你這麼關心我,我很開心。”

看到我後,又柔聲說:“我有點事,晚點再打給你。”

說完,他掛了電話,微微抬頭,冷冷地看著我。

我說:“你為什麼動我爸爸的病房?”

繁華說:“先上車。”

“不要!”我說,“你先說清楚!你二姐都把他放回來了,你到底想怎樣?”

繁華陰沉著臉,說:“他需要單人間,否則他活不過兩個禮拜。”

我愕然問:“你什麼意思?”

“人太多了。”繁華說,“有人想殺他,隻要化妝成其他人的家屬就夠了,查都查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