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他臉色似乎不太好,伸手摟住他的胳膊,說:“爸爸,你怎麼啦?”
我爸爸明顯這才回神,扭頭笑著看向我:“你自己怎麼看?想去麼?”
“F.H無論是待遇還是規模都是業內頂尖的企業,而且還是華人公司,不存在歧視……”我說,“工作時間也是很人性的,比我們這裏短很多。”
這些我在回家的路上都仔細研究了。
我爸爸微微頷首,陷入沉默。
他緊緊地捏著手裏的文件,直到電視上的人突然大喊了一聲“衝啊!”才忽然回神似的,扭頭看向我,問:“他們總公司已經看到你的簡曆了麼?”
我點頭,說:“對呀,江由說,就是他們大老板看上我的。”
我爸爸再度陷入沉默,良久,說:“這事先放一放,容爸爸想一想。”
遂又笑著看向我,問:“你和權禦怎麼樣了?”
我說:“還好。”
他問:“他確定什麼時候見父母了嗎?”
我搖頭,說:“沒有。”
我爸爸皺起眉,問:“怎麼還沒有?他上次不是說會安排嗎?”
過年的時候,權禦曾來我家,我爸爸就問過他這事。
他當時說,他的家庭比較複雜,需要做些準備,很快就安排好。
我說:“這不急吧?我也不想這麼快就嫁人。”
“至少要知道他父母對你的看法。”我爸爸握住了我的手,說,“爸爸這麼說,你可不要生氣。他是個商人,咱們現在的物質條件遠不如他,他看上你本就不同尋常,爸爸很擔心他是隱藏著什麼不好的目的。見一見他的父母,能夠打消這方麵的顧慮,也了解一下他的家教。”
這裏是E國,我爸爸以前在國內的人脈完全無用,對於權禦的底細,他所有的了解都來源於我。可能就是因為這樣吧,我爸爸總是很不安。
不過,這種不安是完全正確的,童話故事《藍胡子》不就講了嘛:突然看上貧窮少女的富豪,其實是個專殺老婆的魔鬼。
我想了想,說:“可是見到他父母以後,我倆的關係可能就持續不下去了。”
我爸爸立刻問:“為什麼?”
“因為他希望我留在家裏照顧孩子,我覺得他肯定希望我以後生孩子,我不想再生了。”我說,“而且我想上班,我不想隻做妻子跟母親,我有自我。”
一個月才見權禦一次,被他教育幾句還算可以接受,畢竟不見麵的時候還是挺想他的。
要是每天都見,我倆有如此觀念衝突,怕是很快就會兩兩相厭吧?
這一晚,我睡得很不安穩,半夜醒了幾次,倒不是因為那份價值三十萬的工作邀請,而是因為電梯裏的那個男人。
一閉眼,就是那雙冷冽幽深的眼,他在看著我,就在我的眼前,我甚至能聞到他身上的氣味兒。
那是一種淡淡的體味,混雜著麝香和煙草的氣味,是和權禦身上完全不同的氣味。
後半夜,我在悶熱中醒來,感覺有種莫名的不愉快。打開窗戶,讓晚間的冷風吹著,許久,才重新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