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是怕自己老了以後會忘記你,畢竟一旦患病就是不可控的。”梁聽南很是真誠地看著我,“不過他說,他這次已經想通了,為了不再傷害你,會一直堅持吃。”
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
那種討厭的煩躁感又來了,我忍不住冷了臉:“你倆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他是一直都很討厭你。”
“我又何嚐不討厭他,”梁聽南說,“但是你總得跟他在一起,所以我覺得告訴你這個,你會……”
我已經撥通了權禦的電話。
梁聽南住了口。
權禦接得很快:“你好,梁醫生。”
“是我,”我說,“抱歉,我的手機出了點問題。”
“你生病了嗎?”權禦立刻問,“你怎麼會跟梁醫生在一起?”
“隻是碰巧,”我解釋道,“因為手機壞了,順路到醫院來。”
“原來如此。”權禦輕聲說了一句,問,“那麼你還會來麼?”
繁華都已經鬧成這樣了,我肯定是不能去了。
畢竟別看繁華在我麵前裝的老實,骨子裏可一直都是一隻猛禽。他都這樣糾纏了,我要是執意去找權禦,他恐怕要傷害權禦。
於是我說:“我今天沒辦法了,抱歉。”
權禦沒說話。
“我們另約時間,”我說,“等我手機修好了,我就聯絡你,好麼?”
還是沒聽到權禦的聲音。
我不安起來,問:“權禦?”
一連叫了幾聲,那邊突然傳來“咚”一聲悶響。
我立刻慌了,提高聲音叫了幾次,聽筒裏終於傳來一陣窸窣,中年男人的聲音傳來,是權家的管家唐叔:“抱歉,孟小姐,權先生暈倒了。”
“暈倒?”我趕緊問,“他怎麼會突然暈倒?”
“他特地吩咐過,這件事不方便告訴您,因為怕您過分憂慮,抱歉了。”唐叔說,“我們正在送他去醫院,就先不打擾了。”
掛了電話後,梁聽南問:“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你這麼著急?”
“權禦突然暈倒了,他的管家不肯告訴我是怎麼回事。”我說,“還說是不想要我擔心……這我怎麼可能不擔心?”
梁聽南說:“那你就別擔心了,病情本來就是隱私,不好問……”
我看向他。
梁聽南露出緊張,住了口。
“你知道對不對?”我說,“告訴我。”
梁聽南:“……”
“我看過他病例,當時那幾個單詞我不認識,但他騙我說是頸椎病,”我說,“後來我就失憶了,現在過去那麼久,也記不起他病曆上寫的什麼……你肯定知道,對不對?”
“哪有?”梁聽南笑著扶了扶眼鏡,“我又不是萬事通。”
“你是名醫呀,”我問,“他有沒有求助於你。”
“我哪算什麼名醫?普通醫生而已。”梁聽南笑了一聲。
我不說話了。
四目相對,果然很快,梁聽南就撐不住了,問:“你這是什麼眼神?”
“我不喜歡這種感覺,”我說,“每個人都在騙我。”
梁聽南失笑道:“病情是他的隱私。”
“那就幹脆不要聯係我好了。”我說,“這樣我就永遠都不會發現他的隱私。”
梁聽南露出一臉無奈:“你這是強詞奪理。”
“算了,”我說,“我不問了,以後也不會聯絡他。”
梁聽南不說話了。
“當然,我不是在威脅你,”我說,“不過之前我失憶時,有人還專程跑來告訴我,提醒我有這麼個未婚夫……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呢。”
梁聽南笑容一僵,半晌,歎了一口氣,拿著桌上的文件,一邊擺弄一邊說:“你這樣可真像你姐姐。”
我沒說話。
比起五年前,我長大了,強勢了,我的心也變得堅硬了,裏麵還包裹著仇恨,這確實很像穆安安。
“他是真的不希望告訴你,上次也是……上次我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為他那時凶多吉少,很可能就過去了,我想讓你見他最後一麵。”梁聽南終於開了口,滿臉難堪,“他還因此對我發了脾氣。”
我問:“所以到底是什麼病?”
“急性心力衰竭。”梁聽南說,“雖然做過手術,但隻是稍微改善了一下。”
我已經猜到是心髒方麵的事情,但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那他會死嗎?他為什麼會的這個病?”
“他一向很健康,半年前的體檢還沒什麼問題。”梁聽南說,“他那邊的醫生到現在還沒有找出他的病因,畢竟造成心衰的原因很複雜。但一致的結論是,盡快更換心髒是最好的辦法。”
已經這麼嚴重了……